關掉聊天界面,年瑜察覺自己的好友列表發生了變化。系統自動給他添加了埃德蒙的聯系方式,并且位列置頂。屬于埃德蒙的小紅點也恰逢時宜地冒出。
[埃德蒙]: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餐廳?我來接你們。
[年瑜]:17:50
[埃德蒙]:好的。
時間一到,埃德蒙真像管家一樣敲響他們的房間門,提醒他們下樓用餐。
等他們抵達時,餐廳已經人滿為患,想來mc指示一出,也沒人敢遲到。現在隻需要看那踩點的一批人會有什麼結局。
酒店餐廳寬敞明亮,可以容納數百人,熱菜區、甜品區、水果區等應有盡有,玉盤珍馐,香氣四溢。
埃德蒙領着他們到張四人桌前,示意入座。
“等時間一到,mc過來下令開始後就可以去拿菜品了。”他不知道從哪變出個竹籃挎在臂彎,夾出四卷熱毛巾。
格泉擦了擦手:“我真的餓了。”
臧洋坐在年瑜旁邊,問他:“你餓嗎?”
年瑜點點頭。他當然餓,下午時早就把在火車上吃的午飯吐出來了,胃已經空了好久。
“我也餓了,希望有紅燒鲶魚。”臧洋喃喃道。
年瑜觑他一眼,不說話,但直起腰探探腦袋,看見有“烤羊腿”的标牌後,滿意地縮了回去。
格泉看着他倆的小動作,五味雜陳,對年瑜被臧洋潛移默化帶壞了而痛心疾首。
比起這三個人,更不安分的是孫嵘——他又開始東瞧西看。
埃德蒙以為他是餓壞了,寬慰道:“還有幾分鐘就開始了。”
格泉打着“哈哈”問:“那到時候你去哪裡?”
“我會退出去的,等需要我時再進來,”埃德蒙說,“放開吃,我不會嫌棄你們吃相的。”
“... ... ”
你個npc想得倒還挺多。
[17:59],年瑜視線角落的一個四人桌仍然沒有人落座。
“早上死在副本裡的人還有座位嗎?”他問站在桌旁待機的埃德蒙。
“沒有,”埃德蒙答道,“已死之人的姓名會自動從晚宴名單上删除。”
那分配到這桌的隊伍是要踩點了?
晚宴即将開始,大家都屏息凝神,一時間隻剩刀叉相碰和玻璃杯拿起放下的聲音。年瑜也抿了口白水,再擡眼時,幾個陌生的背影經過他們桌旁。
“他們憑什麼可以換我們座位?”這幾個人不敢太大聲說話,但堅持憤憤不平對他們的埃德蒙抱怨。
埃德蒙面露難色。
“這座位一看就有蹊跷,他們肯定是想坑我們!埃德蒙,你憑什麼同意他們換?他們有什麼權利?”
埃德蒙硬着頭皮給他們倒水:“座位都是一樣的。”
“啧。”
幾個人都握緊了拳頭,眉頭能夾死蒼蠅,坐下時察覺到年瑜在看他們,回瞪了一眼,印堂發黑。
年瑜放下杯子,問自己隊伍的埃德蒙:“發生什麼了?”
埃德蒙:“剛剛進來一支小隊,要和别人換位置。”
年瑜:“我們也能要求和别人換位置嗎?”
埃德蒙:“當然不行!位置都是排好的!”
年瑜:“那他們... ”
臧洋手指碰了碰他肩膀,示意他看向門口。
——黑白的mc咧着張笑臉進來了,走到最前面的小舞台上。
年瑜隻是簡單瞥了眼,似乎有更緊急的事。
他一把輕拍向臧洋拿玻璃杯的手背,在臧洋把嘴怼上去之前搶救道:“放手。”
臧洋挑眉:“怎麼了?”
年瑜掃向右手邊空了一塊的桌面:“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臧洋好像真不知情,垂眼看到戒指,才發現用錯手了。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默默把杯子還給年瑜,換右手舉起自己的杯子。
“忘記了,”他解釋道,“以前是左撇子。”
左撇子?在年瑜的印象裡,臧洋好像沒出現過左手拿刀的情形。如果不是這次拿錯杯子,根本讓人看不出來他居然原本是個左撇子。
這個世界裡,不存在從小孩長成大人的過程,沒有家長的幹預與偏見,臧洋也不像是個會因為自己與别人不同而自卑的人,那他為什麼會主動更改自己的慣用手?
年瑜腦子裡一瞬又裝滿了對臧洋的好奇,但話沒來得及問出來,mc已然在台上為本次晚宴拉開序幕。
mc手摒着自己的那撮假胡須,笑看[18:00]準時出現在餐廳門口的人。
“會錯意了呀。”他慈祥地評價道。
“會錯什麼意?”門口有人迷茫,确認了眼時間道:“我們是[18:00]準時到的。”
mc笑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