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蘭忙上前想要捂住她嘴,被她給避開了,“你你你……還學小孩告狀!”
外面,急切小跑的腳步聲停到窗戶,何元生傾耳低問:“怎麼了嗎?”
芮钰目光遞過去,随即看了眼藥瓶,明晃晃的威脅警告。賀蘭蘭瞪着眼珠子都要掉下來,憋着氣,認命地将她背上衣裳扯上去。
烏紫烏紫的,許多劃破結了血痂的細小傷疤,賀蘭蘭看着就覺得疼。
“沒事,”芮钰做戲做全,輕聲柔柔道:“就是想問公子那藥能不能不喝了呀,好苦。”
何元生失笑,确實是嬌氣,不過女孩子家應當如此。他低了聲,又哄又勸道:“良藥苦口,還是要再喝段時間。”
他想了想,“這樣,明日我去集上買些甜蜜餞給你帶回來,行嗎?”醫館裡也會有怕苦的小孩,何元生很有經驗。
“好吧,那……公子去忙吧。”
何元生站了會,又仔細囑咐了幾句賀蘭蘭擦藥手輕些,這才走開。
賀蘭蘭氣憤憤應着,等人走了。她鼓着嘴:“你等着!我一定要抓住你的把柄!讓你在何大哥面前現出原形!”
背上冰涼涼,刺痛感逐漸減弱,芮钰舒服地閉上眼,漫不經心:“哦。”
賀蘭蘭:“……”她一定一定要讓何大哥看清這女人的惡毒!誓死保護何大哥!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賀蘭蘭成了何家常客,寸步不離跟在芮钰身後,眼神都半分不離她跟守金子似的。
結果這人愣是半點有用的把柄都沒落到她手裡,何大哥讓她在院子裡轉轉曬曬太陽,她就把她當拐杖,在院子裡悠然自得,累了就賞賞花,逗逗雞。
相比之下,她簡直成了個丫鬟!而且這人在她和旁人面前分明是兩副面孔!尤其是對何大哥。
還嬌氣得很!
“公子,藥好苦,我能不能不喝呢?”芮钰小口小口抿着,眼睛一眨,淚水都要落下來。這讓賀蘭蘭好不佩服!
何元生一聲一聲哄着,喝完就連忙遞過去蜜餞。
賀蘭蘭坐旁邊,胳膊肘撐膝蓋,手托腮,眼珠子在兩人身上來回轉溜。
拎個水桶。
“公子,這水好重,我提提不動……”明明那水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就這,何大哥聽了忙跑過來幫忙,讓她莫要碰着些,好好養傷。
賀蘭蘭張大了嘴巴。
一日,她在這惡毒女人這受夠了氣,趁她睡着跑出去和夥伴們掏鳥窩,一窩蛋運氣好撿了好幾個,她捧着懷裡跑回何家,想給何大哥瞧瞧。
然而,門一開,就看見這女人的面容,從平靜如水到驚恐害怕,雙手捂臉,把門哐啷一關将她滿心熱情關在外。
就聽見這女人邊跑進屋,邊嬌喊:“公子,公子,外面有醜八怪……”
賀蘭蘭:“……”
她醜?竟然說她醜!不就是臉上有灰頭上有樹葉還一不小心被占了鳥屎麼,賀蘭蘭抓耳撓腮,氣得跳腳。
她要被這個女人搞瘋了,她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如此可怕的女人,從未!以緻于夜裡做夢賀蘭蘭手舞足蹈,嘴裡都在瘋狂叫喚。
這可把賀家父母吓壞了。
當女兒中邪了,憂心忡忡的周娘子竟盼着那縣令一家趕快來,讓女兒死了心,她從娘家那邊已經尋了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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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睡前,王阿嬷端了碗雞蛋羹到芮钰的屋子,芮钰挑了挑眉有些疑惑。這幾日,老媪天眼神時不時瞟她兩眼,沒有惡意,反倒一反常态欲言又止,擺明了有事。
但她沒想到是這事。
王阿嬷笑笑,直說:“姑娘在家裡住着有些時日了,身上的傷口可還疼的厲害?”
“謝阿婆關心,好多了。”她乖巧低眸,等着她的下一句。
“那天姑娘說報恩,眼下确有件事,需要姑娘幫忙。”
芮钰擡眸,“何事,阿婆盡管吩咐就是。”她乖巧順從,從頭到尾都裝得很好,在這點上自是不會露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