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從我父母雙雙去世後,她就辦理收養手續,正式把我帶到秦家。我也是被收養後才改名司秦的,和你一樣有一個徹底消失的本名,司夢覺。”
“按照法律規定,她不應該是第一順位的撫養人。怎麼會......”
司秦冷笑一聲,“規定不是給秦家這種階層的人設置的。走吧。”
順着走廊盡頭,拐進一間中式風格的房門前,司秦打開開關,幾盞白瓷燭台造型的燈具亮起。李寒洲借着昏暗的燈光掃視一圈屋内,這是一間中式主題套房,家具基本全部選用紅木,乍一看像老牌地主家的書房。
“這個房間裡的家具,用的都是頂級黃花梨木和紫檀木,每一處都是手工雕刻,剛才你問這艘遊輪的維護成本,其實相比于讨好一些重要人物,那些錢都算不上什麼。這間套房是給常局量身定制的”,司秦手指輕輕劃過書桌桌腿處上八仙圖,“這裡面的每個人物,雕刻手工費要花30萬。”
她又笑起來,“你知道這個雕刻費用給誰了麼?就是房間享用者本人。他在事業上春風得意,在藝術造詣上也要追求清名遠揚。因為他尤其喜歡雕刻,當時我們找了不少曆史學家和行業藝術家給他的作品深度解讀四處背書,又通過幾次藏品拍賣會來擡高市價。到這兒又運進來頂級木材給他練手,再按照溢價來購買這些家具,你再看這一間房屋,猜猜值多少錢?”
李寒洲好一會兒沒說話,“秦昭真是挖空心思維護關系,這間房值幾千萬?”
“不,隻值木材價,也就相當于一文不值。常局剛落馬不久,這條關系基本廢用。”
說着她又在接近兩百平的套房轉了一圈,才歎着氣,帶着李寒洲回到電梯,“這次我們去5樓。”
李寒洲逐漸明白司秦對這裡的恨意,但又忍不住問道,“你是因為這兒風險太高,怕耽誤正經生意,才想毀掉這裡嗎?”
“是眼睛裡看不得髒東西。”
司秦說着就帶她走進盡頭,站在挂着“BEAUTY LOUNGE”門牌的房間前,輸入密碼後走進去,裡面是一個微型醫美醫院,導診台、休息處、診療室甚至手術室都一應俱全,隻是似乎沒人過來,顯得空空蕩蕩。
“這裡是給船上的女孩做醫美項目,維護容貌狀态用的。護士會記錄她們的項目時間,在下次項目時才會再次啟用,所以這裡其實是固定時間段開放。不過,有一個房間是每天都會有人過來查看的,跟我來。”
司秦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前,輕輕擰動門把手,聽到裡面傳來含混不清的嗚咽,李寒洲掏出手槍,半側身體,保持随時出手的姿勢。
“沒關系,她沒有行動能力。”
沒等李寒洲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司秦已經把門打開,燈光亮起後房間全貌盡收眼底,李寒洲面上都是震驚和不忍,猛地看向司秦。
司秦無視這個探究的眼神,走到這間倉儲室最靠裡的貨架,蹲在一個頸上套着項圈,被鎖鍊拴住的女孩前,鎖鍊的另一頭釘在牆上,稍微一動就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人在門外時,被拴着的女孩還會發出一點聲音,等陌生人真在眼前,她低垂着緊貼牆面,身體緊張的劇烈抖動起來。
“擡起頭來”,司秦的音調溫和柔軟,那女孩似乎被吸引,緩慢艱難地一點點擡頭,又被司秦伸到面前的手吓得向後一縮。
“不要怕,我幫你整理下頭發”,司秦把女孩蓬亂的頭發别在耳後,盡管女孩有些抵觸,下意識的把臉扭向一邊,但仍舊沒敢反抗她的動作,隻是在面容暴露出來後将頭垂得更低。
李寒洲走近,看到那張臉布滿紅色和深褐色且凹凸不平的增生性瘢痕,瘦小的巴掌臉上隻有五官還算健康清晰,但擠在高低不平的瘢痕中也顯得尤為可怖。
“這是......"
“徐然讓人把她拖到超聲治療室,把能量和發數調到最高,但沒給她用耦合劑隔絕高溫,最後造成面部三度燒傷才放人。如你所見,在這裡毀容就等于人也徹底廢掉,隻能被徐然當寵物養在這個倉儲室,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小姑娘才15歲,這輩子都完了。”
李寒洲看着那張臉,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沒等她問出口,司秦似乎早有預料,“李寒洲,你看她這雙眼睛,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