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洲站在遠處的角落,看着沈沐芝坐進接機專車,悄悄拍下車牌号,才壓低帽檐,走進出租車上客點,随便坐進一輛車,讓師傅按照地址開。
後半夜的機場人不算多,但國際航站樓出來的乘客基本都帶着不少行李。看着上來的乘客連個雙肩包都沒背,司機從車内鏡瞅了眼,出聲提醒,“小姑娘,你的行李是不是忘記取了?”
李寒洲打開手機,估算着回程的時間,順口回道,“沒有行李。”
司機看她并不愛說話,也就不再挑起話題,在一路安靜的氛圍中開向目的地。
等李寒洲從擋風玻璃隐隐約約看到訓練基地門口時,出聲喊停司機,掃碼付款後下車慢慢向目的地走去。
盡管司機覺得這人奇怪,但停在原地仔細看了幾分鐘,發現李寒洲确實是光明正大向門口走去,也就打消疑慮調轉方向離開。
聽到車輛啟動的聲音,李寒洲背影一滞,而後鎮定自若的繼續向前走去,直到車輛行駛的聲音幾乎完全消失,她轉身看着夜色中空無一物的街道,迅速調轉方向向偷溜出來的矮牆走去。
這個基地目前并不是啟用狀态,所以巡查安排的并不嚴格,她從宿舍偷偷跑走,翻牆出來時并沒有人發現。此刻李寒洲故技重施,雙手一撐用力攀上牆頭,輕巧翻過圍牆,落地時卻被一雙手擒住肩膀。
“什麼人?不許動!”
李寒洲無意對抗,自覺舉起雙手。她大腦快速運轉,呵斥的聲音聽着耳熟,像是昨天負責引導劇組那位姓項的士兵,于是她扭頭向上看去,果然看到三個衛兵正十分嚴肅的盯着她,負責擒拿她的正是小項。
在看清翻牆的人是誰後,小項思慮再三,還是松開手,讓李寒洲能夠站直,但仍然沒有放她離開的樣子,“怎麼出去的?今天門崗登記并沒有你的出行記錄。”
李寒洲揚起一個溫和無害的天真笑臉,盡量降低自己的嫌疑,“也是這麼出去的。”
“同志,你這屬于違規出入,劇組沒有告知進入基地後所有出行都需要提前報備嗎?”
“告訴過,但我确實比較着急”,李寒洲故意打了個寒戰,看小項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又微弱地抖了幾下,“今天訓練完突然發現經期到了,臨時出去買護理用品。”
幾個士兵互相對視一眼,“按照規定,需要你配合到門崗處接受盤問和檢查,再由劇組負責人來接你回去。”
小項又緊跟着補充一句,“這邊夜間風大,走快點就不會那麼冷。”
面對檢查要求,李寒洲配合度高到離譜,剛剛走進門,就把上衣口袋中黑色的塑料袋掏出來,主動解開塑料袋口,将裡面的東西全數倒在桌面——兩盒衛生棉條。
她語氣輕松,“進來後才知道還有在泥潭穿越障礙的訓練,帶的衛生巾不适用,特意跑出去買的。因為東西比較特殊,沒好意思申請,給大家添麻煩了。”
說完她不等衆人反應,又把空着的衣兜和褲兜往外拽,證明自己确實沒帶任何違禁物品進來,直到被哨兵拉住。
剛好劇組的工作人員老高前來領人,進門就看到桌面散着的包裝袋和兩盒衛生棉條,李寒洲的手正放在外套拉鍊上準備脫衣服,卻被人用手臂隔着衣袖攔住她的下一步動作。
這混亂場面着實讓他頭疼,隻好硬着頭皮向前幾步,站在李寒洲身邊,“不好意思,這确實是我們劇組的主演李寒洲,她既沒帶助理,又不是很熟悉這種封閉式訓練,給各位添麻煩了。”
“沒事。我們例行檢查主要是儀器探測金屬物品,不涉及到搜身,可能這位同志有點誤會。”
“明白明白。哎呀,小姑娘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陣仗,難免有點慌亂”,老高一邊笑着回應,一邊眼疾手快把桌上的東西收進袋中,随後補上出入登記,才帶着李寒洲往宿舍走去。
剛送走老高,李寒洲就斂起笑意。這裡的出行難度遠超她想象,如果每次出門都留下記錄,就很難隐藏行動軌迹。
她簡單洗漱後躺回床上,雙手墊在後腦勺下方,看向房間内挂起來的作訓服,突然就覺得有點好笑。
第一次沒有怨恨命運給她帶來的不公,而是感慨于人生際遇的奇妙,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向未曾想過的道路。
射擊訓練場。
李寒洲按照教官要求戴好耳罩和護目鏡,隻穿着一件軍綠色背心和迷彩褲,緊緊紮起的高馬尾看起來清爽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