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這個沒有職業操守的混蛋,自作主張去找你,讓你這麼内疚”,李寒洲面部表情沒什麼變化,一來臉腫得太厲害不好做動作,二來臉上有傷稍微扯動肌肉做表情就很會很痛,但她心裡已經恨不得把這個多嘴怪從樓上丢下去,“你不是沒為我做過什麼,隻是這件事隻有我記得。”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等合适的機會吧。”
沈沐芝不再追問這件事,她怔怔看着前方,“你之前答應過我的還作數嗎?如果我希望,你就會喜歡我。”
“作數。”
沈沐芝小心觀察好位置,避開傷處輕柔地抱住李寒洲,“那麼我要你愛我。”
在病床上聊起來這個顯然有點突兀,但李寒洲沒有半分猶豫,點頭應了一聲好。
沈沐芝仰起頭,在李寒洲頸上那道深紫色的淤痕落下細細密密的吻,雙唇帶來的溫熱觸感很奇妙。李寒洲的身體一下繃直,“阿沈,你......”
沒有應答。
但那溫柔輕盈的吻并未停止,順着一側緩緩移到另一邊,沈沐芝的身體也和李寒洲越貼貼緊,兩人幾乎是緊密相擁。李寒洲感受到脖頸的濕潤,緩慢歎一口氣,“不疼的,别哭了。”
“我沒哭”,沈沐芝嘴硬,但越來越多的眼淚流下來,浸濕李寒洲的前襟,輕不可聞的啜泣終于變成宣洩一樣的痛哭,她一直重複,“我很抱歉,對不起。”
李寒洲本想伸手替她擦淚,但胳膊剛剛複位又吊在身前,實在很難靈活運用。她隻好選擇動用相對靈敏的腦袋,低頭湊在沈沐芝唇邊,遲疑一下還是選擇貼上去。
哭聲戛然而止。
沈沐芝在震驚之餘将那些壓在心中難以宣之于口的情緒都送進這個深吻中,四片唇瓣輕輕試探反複輾轉研磨,舌尖撬開牙齒,在熱切唇齒交纏中伴随着兩人愈加深重的呼吸聲。在這一刻沈沐芝好像忘記那些隔着一層薄霧的回憶與真相,全身心投入在隻屬于兩個人的熱烈與溫暖中。
苑薇薇大老遠看到江洋站在病房門口,走過去調侃道,“怎麼,被女明星趕出來了?”
“她朋友在裡面,我在外面呆一會兒冷靜下。”
江洋看她穿着白大褂,“你不是下班了嗎,怎麼還穿着這身?”
苑薇薇擡手給他腦袋來了一記,“你還有臉說!我那是從單位下班後被你叫去火葬場接人,接到之後才發現是明星,那我怎麼放心把人交給其他醫生啊,隻能問這裡的值班大夫要了一件白大褂穿着,親自盯着李寒洲。”
“行,那真是辛苦苑醫生。”
苑薇薇突然想起來什麼,伸出去敲門的手又縮回來,“往走廊那邊走走,我有話和你說。”
兩人在走廊盡頭的一扇窗前停住,苑薇薇問道,“怎麼回事?她是你委托人這件事我是相信的,但人怎麼大晚上傷成這樣?我以為和你有關系,差點報警。”
江洋人都吓清醒了,“你真是我祖宗,這點警惕意識用來防範醫鬧不行嗎?亂猜什麼呢,我一個律師還能不守法?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能說,但她确實不太方便去你們那種單位,剛推進急診不得被患者360度繞着拍麼。”
“但這裡也就是個小醫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入股這醫院的錢還都是靠父母幫忙貼補,跟着博導一起參與進這家民營醫院的。雖說醫療資源不差,但是沒有類似于高幹病房、特級病房那種隐私性強舒适度高的私人服務。她畢竟是公衆人物,就算隻住幾天院也有被拍的風險。”
江洋:“行行行,明天我想想怎麼搞這件事,盡量把這病房給隔離出來。”
兩人回到病房前,苑薇薇剛要敲門,隔着門上的玻璃望見裡面兩個人正在接吻,另一個姿尤清絕的女孩看起來也相當眼熟,她隻思考片刻,馬上捂住嘴巴,一把抓住江洋的衣領讓他看裡面,壓低聲音說,“卧槽沈沐芝!”
江洋受到的震撼不比苑薇薇小,他隻當李寒洲把沈沐芝當作偶像來崇拜,誰成想她都和偶像親到床上了。
苑薇薇十分激動,“你不知道,我上學那會兒就可喜歡看沈沐芝的劇,能去要簽名嗎?”
“你覺得現在合适嗎?”
被這靈魂提問打擊到,苑薇薇垂頭喪氣地直起身,“那,要不我等她們親完之後再去要。”
江洋有點頭痛,“明天找人幫忙在門内裝一個布簾,擋住這個玻璃窗,然後叫個換鎖師傅把這件病房換成密碼鎖,除了你和負責李寒洲的護士,其他人要進來必須先問你,提前和李寒洲打好招呼後再給個單次有效的密碼。”
“行,改造門這個事我去打招呼。對了,換鎖的錢怎麼說?”
“算我的算我的,李寒洲每年都以個人名義和我簽法律咨詢合同,我算她的私人律師,給客戶出這點錢還是應該的。”
江洋問她,“哎對,你過來幹嘛?”
苑薇薇:“當然是查看我的患者目前情況,好狗不擋道,讓開!”
說着就禮貌敲門,等裡面傳來請進,苑薇薇才理一理白大褂,昂首挺胸的走過去。
簡單問幾句李寒洲目前的感受後,她目光轉向一起坐在床上的沈沐芝,“請問是沈沐芝老師嗎?”
沈沐芝笑,“對,我是。謝謝你今天幫忙去接小洲。”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我很喜歡看您的影視劇作品,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沈沐芝痛快點頭,“簽在哪?”
苑薇薇馬上拿出别在白大褂前胸衣兜的黑色水筆,又巴巴湊過去把衣領一拽,将左側肩胛骨位置的衣服拉平,“簽在我白大褂上,我回家裱起來珍藏。”
江洋跟在後面十分鄙夷苑薇薇趁着職務之便追星的行為,他看着李寒洲,“李女士,請再好好考慮我說的話。我先回家,你們早點睡。”
說完這句他覺得不妥,馬上改口:“你們早點休息。”
等病房再次隻剩下兩人,沈沐芝率先躺下,把腦袋擱在李寒洲大腿上,“今晚先這麼将就吧,我明天回家拿睡衣和洗漱用品,你在這住着也需要。”
李寒洲艱難馴服不太靈活的四肢,把手放在沈沐芝頭上揉搓幾下,“晚上奔波一趟很辛苦,先睡吧,晚安。”
沈沐芝聽話地把腦袋挪到枕頭上,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李寒洲這才開始回憶今天所發生的事,眼神中不自覺透出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