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芝沉默了很久,最終像是妥協一樣垂下頭,把李寒洲的手拿下來,“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困擾你的執念起因并不在我,但如果能從我這裡消解痛苦,我可以把過往和未來都搭在你身上。
她靜靜靠在李寒洲懷裡,這次沒有流眼淚。
李寒洲出于慣性伸手摸她的眼角、臉頰、下巴,沒有想象中的溫熱,又有些懷疑的低下頭,仔細看沈沐芝的臉。
沈沐芝知道她在想什麼,壓制着情緒艱澀開口,“明天有活動,如果哭了會眼睛腫,不好上妝,出片也醜,營銷号看到圖還得連夜發微博懷疑我整容失敗。”
想着自己早就表明心意過,此刻她也有點破罐子破摔,用手指戳着李寒洲肩膀,輕輕推開一點距離,“如果不是要接吻的話,建議避免這種暧昧姿勢。”
李寒洲擡起頭,但是雙臂力量更加收緊,把懷中人牢牢圈住,“明天睡到中午再起吧,直接來我公司。我把上午的戲份拍完就回去找你。”
翌日。
沈沐芝從造型間出來時,閃耀娛樂造型部門一緻認為本公司最閃耀的時刻終于出現了。
她穿着剪裁合适的禮服套裝,造型師給她做的中世紀複古樣式的編發盤發,妝容也有意識的選擇做減法,大地色系妝容和刻意模糊輪廓鋒利度的修容手法,削弱過度精緻感,讓她整個人透出極慵懶倦怠的優雅氣質。
因為襯衫設計過于繁複,她隻戴了那枚定制戒指,設計總監沒有說什麼,拍掌表示認同這套妝造,又順手把原定用來搭配服裝的備用首飾盒蓋上。
“我聽說沈老師助理被辭退了?”
趙蕊表情很是淡定,“對,一點工作纰漏,已經處理好了。”
“那就是兩個藝人湊不出來一個助理啊?那一會兒我讓我們部門的服裝助理陪你和Lily在晚會後台的化妝室等着吧,結束後把禮服交給她就行,剩下的你們不用管了。”
白送上的勞動力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Lily和趙蕊點頭如搗蒜,恨不得現在就拉着人走。
李寒洲很快換裝出來,兩個人剛站在一起,服裝助理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我磕到了嘿嘿。”
Lily微笑看她,“太好了,有熱愛就有動力,準備帶着你的任務下樓出發吧。”
商務車内,Lily和趙蕊反複叮囑流程,又提到這次會有頒獎環節,主辦方雖然沒提到是什麼獎項,但小小暗示了一下會有《晴空》的雙人獎,兩個人要提前準備獲獎感言。
話剛說完,響起手機消息提示音,李寒洲打開微信一看,“沈老師,小雨說你現在要把戒指摘下來,走紅毯的時候不要戴,上台領獎時戴上。”
說完她看沈沐芝拿着手捧花不太方便動作,就自然地拿過沈沐芝的滿鑽小手包,輕輕取下戒指放了進去。
沈沐芝很快理解隽夢雨的意思,反問道,“那你在台下給我戴戒指嗎?”
“小雨說要躲着鏡頭戴上,給人一種反複揣測暧昧拉扯的印象”,說着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咱倆之間哪需要表演,她還不如找幾個狗仔蹲在你家小區門口,拍我每天出入呢,那不更有話題度?”
“差不多得了,那你倆收拾收拾等着沒工作好了”
Lily終于找到機會出掉李寒洲擅自搬家這口惡氣,看到趙蕊在一旁投來贊許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的腰闆挺得更直了。
李寒洲不慌不忙,“那Lily姐可以物色下一個種子選手了,我看齊思路就挺好。咱們公司造型總監都不知道有她這号人,還管她叫設計師呢。你當她經紀人絕對能行,她還在做珠寶品牌,說不定連商務代言都可以自産自銷。”
Lily馬上轉變态度,“打住,你倆的潛力我還是分得清的。”
沈沐芝聽她提到商務,問道,“小洲為什麼沒接任何獨立商務代言?”
“唉,她自己不想接呗,再加上這段時間又受傷,聊商務的事也就一直拖着。”
提到受傷,車内又安靜下來,大家誰也不願意再回憶當初的情形,更何況除了Lily,其他三個親曆者都知道小潔也參與謀劃,這種身邊人陷害帶來的心理沖擊也讓人不好消化。
司機緩緩減速,車窗外是星光熠熠的盛典外場,巨大的活動海報立在一側,兩邊排滿藝人的物料,沈沐芝和李寒洲向外看去,最靠近會場中心位置的正是她們的應援周邊。
紅毯自車身下方一路蔓延到會場入口,兩側擠滿手拿相機的記者,用于直播的攝像機置于遠處的機械搖臂上,此刻正對準她們這台車。
可能是第一次和李寒洲一起出席活動,沈沐芝沒由來的緊張。随着電動車門緩緩打開,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笑容,拿好手捧花下車,而後挽住身側李寒洲的胳膊,兩人并肩在出發處定點拍照。
Lily從車輛後視鏡看向她們,突然就有點敬佩隽夢雨,雙人并行确實比單獨亮相帶來的視覺沖擊力強,她甚至覺得像婚禮現場。
趙蕊面部線條繃緊,看着Lily傻樂的模樣,為自己隐瞞李寒洲私下行動的諸多信息生出一種強烈的背德感,她閉上眼睛妄圖隔離異樣情緒。
但前排傳來壓抑許久終于控制不住的尖叫,又加重趙蕊這份隐秘的内疚,她聽到服裝小助理興高采烈地問,“Lily姐,她們什麼時候二搭!!我宣布我現在就是臨李近芝死忠cp粉!”
Lily沒發言,因為她知道雙女主劇是兩人的跳闆,不管現實關系如何,日後再演同類型的劇可能性微乎其微。
趙蕊不吭聲,她覺得李寒洲一旦兜不住暗地裡的行動,早晚得退圈甚至涉刑,那還能拍什麼啊,監獄忏悔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