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洲和自己一起直播,一起玩沉浸式密室,然後......
然後......
沈沐芝猛然擡頭,火災是她的一場噩夢,她不願回憶太多,但她今天突然想明白了一個細節,她看着李寒洲的臉,“原來那才是你的本能。”
李寒洲的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曾院士對比了兩次檢查結果後,對患者情況産生了疑惑,這不是什麼疑難病情,也早就過了危重期,何至于特意把自己從B市請過來。
他皺眉問,“為什麼沒有切氣管治療?”。
旁邊主治醫生恭敬站起來但又有點底氣不足地小聲回應:“她的職業是藝人,切開氣管後留疤對她上鏡有影響,所以我們一直采取氣管插管和定期氣管鏡下氣道灌洗的保守治療。”
說完他也有點緊張,不自在地晃晃身子又拿起筆假裝在記些什麼。
李寒洲的職業确實是他們在治療過程中比較棘手的一點,而且從經紀人表現來看,估計李寒洲清醒着也會做出同樣選擇。
曾老大概明白了,按照最初入院的情況來看,切氣管是最有效也最符合當時情況的選擇,換成其他治療手段也不是不行,但是患者治療時間和恢複期都沒法給家屬明确保證時間。
章嘉估計是誤解為病情太複雜,怕這邊的醫院是因為處理不了所以一直搪塞康複時間,才會想到叫自己來當外援。他心下了然,就針對新的檢查結果改了下治療方案,又叮囑下午的氣道灌洗他親自跟着。
再讓助手和章嘉同步下現在的治療情況,讓他安心等結果,人清醒過來大概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
李寒洲被帶走治療後,沈沐芝一直沒有出病房,窗外的天逐漸變暗,直到整間病房内外都被夜色籠罩,隻有遠處高樓帶來的亮光鋪在房間。
Lily回來的時候看着沈沐芝坐在黑暗中,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打開燈,慢慢走了過去,“一會兒小洲就回來了,你先回去休息會兒。”
沈沐芝搖頭,“不了,我有話要對她說。”
“還沒醒呢”,Lily覺得氣氛太壓抑,隻好自顧自的開解她,“沈老師,我理解這個事讓你對小洲很感激,但是你也不能這麼陷在情緒裡出不去啊。說實話,小洲正是往上走的關鍵期,醒了以後喉嚨好長時間都不能正常說話,導演這邊聯系了配音演員,等着這劇拍完了給配音。出了這麼多麻煩,我心裡都沒怪過你,也沒覺得小洲做得不對,我們小洲好強、喜歡逞能、性格也沖動,雖然對人沒什麼感情有點冷漠,但是她真的希望你能好。你也别在這死活折騰自己了,起碼把飯給吃了吧。”
Lily有點哭笑不得,“這事肯定有蹊跷。你倆都是受害者,那種情況下能保住一個沒什麼大事已經很好了,小洲選擇把機會給你,是她的決定,你就心安理得的承她這份情,别因為這個産生什麼愧疚感或者負罪感,那她醒了以後也不會覺得好受的。”
“我看趙蕊給你點餐了,你先回去吃點飯,行吧?”
沈沐芝沒有回頭,還是看着空空的床位,過了好久輕輕歎了口氣,“拿過來吧。”
李寒洲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恍惚,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視線落在趴在她窗邊的沈沐芝身上。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讓她的長發鍍上了一層金光,李寒洲不知怎麼就想到了成熟的散發着香氣的麥田。
她感覺到意識完全清醒過來,不可避免的想到密室裡兩人的對話,開始為怎麼處理這段關系發愁。
她心想自己隐藏了太多不可說的秘密,這些東西終有一日會被挖掘出來擺在明面上。到那時候她又該怎麼面對沈沐芝呢。
沈沐芝感受到身邊細小的動作,睜開眼睛看向床頭,眼見着李寒洲正盯着她,她心中一震又有些不可置信。
李寒洲隻能發出沙啞的氣聲,“阿沈,你沒事吧?”
真的清醒了。
沈沐芝拼命仰頭想把眼淚憋回去,充滿恐懼感的日子總算結束,突然放松下來讓她整個人都有點無所适從,情不自禁就想流淚。
李寒洲擡手摸她的頭,繼續用嘶啞的聲音說。“我還活着,别哭。”
沈沐芝帶着哭音,“你死了。”
李寒洲:......
沈沐芝調整好呼吸,盡量讓自己跳出難過情緒,好可以順暢的講話,“我沒有在置氣。”
李寒洲沉默着不說話。
沈沐芝繼續追問,“我剛開始以為你第一反應是把求生機會給我,但是這一周我想通了。就算是讓渡生存機會給重要的人,也得有個權衡的動作,人在極度危險的環境中做出違反本能的決定是要抗争下的。但是你沒有任何猶豫。所以你的本能其實是求死。”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活着'本來就不在你的選項内,所以你不需要抉擇。但我真的很好奇,你既然一心求死,那你為我所做的一切算什麼?我是什麼?你的生前遺願嗎?”
“你和我之間,有什麼我不記得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