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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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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藤的生活其實很枯燥乏味,除了練功以外就是打打殺殺,接着往後也沒什麼好講的,直接就跳到了九歲那年的深秋。

九歲的小白藤已經和黑衣所熟悉的白藤相差不遠了——臉色蒼白,神情陰戾,一年到頭裹着一身黑袍,連裡衣都是黑色的。

在白鹭和蘭花眼中,他是忽然間愛上長夜的顔色的,愛到無法自拔,其它任何顔色都無法再撼動黑色在他心裡的地位,包括他幼時最愛的绯色。

其實,是因為他發現,黑色是最能遮蓋血色的顔色——

三年三年複三年,他和後巷中的那群孩子都長大了,王雨大他三歲,今年已經十二歲了,又高又胖,他爹去年就死于痨病,剩寡母為這個家裡外操勞,因母親的溺愛,他打小就無法無天,老子死了也不知心疼寡母,反倒在外面拜了黑龍幫的地痞頭頭為大哥,整日跟着他們打架生事,還養成了随身揣把尖刀的毛病。

有了大哥撐腰,他便又惦記上了斜對門的老仇人,不下雨時就揣着刀蹲守在後巷,随時準備捅小白藤一刀。小白藤不知道,還真被他一刀捅在了鎖骨邊上,血流如注,染紅了身上天水碧色的衣袍,吓得蘭花直掉眼淚。

二人的梁子越結越大,到後來在街頭碰上,王雨甯可丢下剛收來的保護費,都要追上去和小白藤當街打成一團。他在小白藤手裡讨不到任何便宜,小白藤每次都像貓捉耗子一樣,得先逗弄一番,玩到自己不耐煩了才肯給個痛快。

所謂給個痛快,也就是一拳打斷他的鼻梁或者揍掉他幾顆牙,趕上心情不好就再補幾鞭子。他如此下手已是很輕,憑他現在的身手,再來幾個王雨都不夠殺的。

許是他貓捉耗子似的戲弄讓王雨誤會了兩人的武力差距,他挨了揍反而越挫越勇,見了小白藤必定要握着刀沖上去,頂着砸下來的拳頭都要争取捅上一刀,因此二人身上挂彩是常有的事。小白藤身上的血大多數時候都是王雨的,但總有那麼一兩次讓他不要命的打法傷到,帶着一身自己的血回家。

終于有一天,他不耐煩再和王雨糾纏,出手迅如雷電,一把攥住尖刀,就勢拗斷了他的手指,王雨痛得手一松,尖刀就換到了小白藤手裡。

刀刃在那片蒼白的掌心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小白藤仿佛感覺不到疼,面不改色地調轉刀頭,在手裡掂了一下,問他:“這玩意你真的會用?”

不等王雨答話,他已一記鞭腿掃中他的膝窩,将他掃倒在地,緊接着刀尖一晃,那節堆滿肉的手腕就出現了一道血痕。

小白藤神情很是認真,用稚嫩的聲音說着令所有人膽寒的話:“這裡是手筋。”

“這裡是腳筋。全部挑斷會活動受限。”

他速度很快,挑完了還要用刀背拍拍流血的跟腱,輕飄飄的口氣不像是在料理仇人,倒像是真的在耐心教授王雨如何用刀。

王雨早吓得鼻涕眼淚糊作一團,像隻肥大的肉蟲在地上蠕動,一邊蠕動一邊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圍觀的人群:“三哥!小豬哥!你們救救我!快殺了他啊!救救我!”

黑龍幫的幾個小地痞正擠在人群裡圍觀,他們本就是一群文不成武不就的底層人,各懷鬼胎地湊在了一起,哪有很多感情和義氣可言?要是普通人,他們一擁而上用氣勢壓過去也就罷了,這回遇到小白藤這等年紀小小卻下手狠辣的主兒,他們便一個個鼻觀口口觀心,生怕王雨把禍惹到他們身上。

“還有一個好用法,記得看仔細了。”小白藤舉着刀一笑,邪氣的笑容比刀鋒還要寒冷,他伸刀挑開王雨的衣襟,刀背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慢慢開始彈撥,逐漸加快,“這叫作‘彈琵琶’,你的肉多,能彈很久。”

王雨很胖,胸膛上隻見肥膘不見肋骨,小白藤卻如同能隔着肥肉看見骨架一樣,下刀精準而娴熟,唰唰幾下就刮紅了一片皮肉,胸膛傳來帶着癢意的疼痛,并沒有他想象中那種皮肉撕裂的痛苦,可他已經被吓壞了,還以為是自己快死了,感覺不到疼了,誇張的嚎哭聲不像人,反而近獸類最原始的嘶吼,圍觀的人紛紛皺起臉捂起耳朵,膽小的早白着臉跑走了,有膽大的實在聽不下去,上前奪下了刀,王雨才停止嚎啕。

“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怎麼做事能這麼狠毒?!知不知道凡事留一線?!”搶下刀的人把沾染血迹的刀遠遠丢開,橫眉豎眼地訓斥起小白藤。

小白藤完全不怵,抱臂在胸前,氣定神閑地反問:“他拿刀捅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說話?”

兩個孩子打打鬧鬧,誰會注意到、想到其中一個拿着刀要捅人?若不是小雨呼救聲太過凄厲,這群人連看都懶得看。

那人自是也不知他們的恩怨,聞言紅着臉說不出話來,人群裡另一個牙尖嘴利的家夥叫道:“他也沒捅着你啊,小孩子太小心眼……”

小白藤撩起湖藍色的袖子,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刀傷赫然橫在那段蒼白勁瘦的小臂上,吓得那人吞下了後半句話。

“哎呀,都是孩子,都不懂事,但你這樣就太過啦,太過啦!是誰教你的這些惡毒技倆?專折磨人玩?”一個拄着拐棍的老者用拐棍敲敲地面,說話很是不中聽。

小白藤稚氣的童音理直氣壯地回道:“疼不在你身上,你當然說得輕巧,不如我也給你來幾下?”

說着,他就要去撿被遠遠丢開的尖刀。

拄拐棍的老者今年已八十歲高齡了,從來隻有被人敬着的份,今日讓小白藤一頂撞,氣得他連連咳嗽,手中拐棍不住地敲地。他一上不來氣,周圍人趕緊攙的攙扶的扶,小白藤懶得搭理這群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數出兩顆銀珠子往王雨無力張着的手裡一丢,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那名老者咳得臉都紅了,還在敲着地面叨叨:“咳咳……我就沒見過這麼惡毒的孩子!咳咳……小時候就這麼毒,長大了咳咳咳……長大了還不得是個閻羅?!唉!!!”

陰沉沉的天空又下起了雨,小白藤掌心的血液早幹涸成紫紅色的一灘,麻麻癢癢的,他忍不住張張右手五指,掌心血痂被掙動開些許,邊緣又開始滲出鮮紅的血,雨水一沖,血液淡開,滴滴答答落了一路,不慎蹭到衣袍上的血迹也被雨水暈開在湖藍色的綢布上,有他的,亦有王雨的,暈成一大團一大團,看起很多,很吓人。

到了家門口,他靈巧地攀上牆頭,确認了四下無人才跳入家中,進了堂屋後面的月洞門又貓似上了回廊,踩着濕滑的瓦片往卧房溜去,想趕在被發現前換下身上的衣服。

一路平安無事地到了卧房門口,卧房前的庭院空蕩蕩的,隻有雨水打掉一地的樹葉,他跳下廊頂,剛放下提着的一口氣,蘭花就端着水盆和抹布從裡面出來了。

小白藤身形一僵,幹脆原地不動了。

一見他身上血迹斑斑,蘭花手裡的銅盆咣當掉在了地上,兩眼如決了堤,嘩嘩流淚,哭着抓住他的手要把他拉到近前來仔細看,這一抓,她正好抓到了右手,指縫裡一團濕熱粘稠,她圓睜着朦胧淚眼,難以置信地翻過手中那隻小手,待看清了血肉模糊的傷口,更是直接哭成了淚人。

每次看見他一身血,蘭花都要哭個不停,白鹭倒還好,雖然給他包紮上藥時眉頭緊皺,但會借機指點他一下遇到各種傷口該如何包紮應對。

小白藤無奈地抽開手,反過來安慰蘭花:“嬷嬷别哭了。”真是的,他又沒死。

蘭花一個勁地哭,不由分說地拉着他回了卧房,比劃着讓他乖乖待在房裡,等她去叫白鹭過來。小白藤拿她無奈,也不再說什麼,漠然地點了點頭。

打那次後,他就再不穿别的顔色的衣裳了,雖沒再被王雨找過茬,但黑龍幫幾個頭子覺得丢面子,過後仗着人高馬大堵過他幾回,這些地痞流氓沒有底線,不會因為他是個孩子就輕輕下手,小白藤每次遇到他們,脫身時衣服都浸飽了血,好在他有長鞭傍身,那幾個流氓也隻空有一身蠻力,不至于是他自己的血染紅了衣衫。

等再看到王雨,時間已到了深秋,趁着沒有下雨,他到後門馬廄牽了還是小馬駒的煙雲照出來,打算到外面遛遛馬。誰知冤家路窄,一出門又趕上王雨和幾個孩子在後巷玩耍,他們不知從哪弄來一隻三個月左右的奶貓,用細麻繩栓了貓脖子拖在地上,王雨瘸着腿拖着貓在前頭跑,幾個孩子拿着土塊碎石在後面追着打。奶貓被折騰得奄奄一息,四條細腿用力掙動卻無濟于事,依舊被人無情地在粗砺的地面上來回拖動,它的脖頸已經被麻繩磨掉了毛,勒出血來。

小白藤牽着小馬駒漠然走過,看見他,縮在地上的奶貓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一掙撲到了他懷裡,兩隻快磨秃了的前爪緊緊勾着他的衣襟,大眼睛晶瑩得快要滴出水來。

小白藤下意識地用手一托,奶貓轉而四腿抱住他的小臂,自來熟地蹭了蹭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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