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黎珠睜開眼,腦子昏沉,眼前一片模糊水霧,他擦擦眼睛,看向周圍,才發現他已從秘境之中出來,回到住處。
熟悉的衣櫃,雅緻的屏風,房間的清香,被子的溫度讓他感到放松。
可秘境的記憶回歸,如潮水般湧上腦中,他經曆那些羞恥之事,不斷重複。烏黎珠把被子捂住頭上,不忍去面對現實。
他埋在枕頭中,恨不能悶死自己,為什麼他要經曆這種事?
失智的謝清漪,發瘋的薛靈塵,無辜又弱小的他,烏黎珠細數,隻想仰天長歎,命運如此不公,本該歲月靜好,卻日日負重前行。
他想到此,胃口大開,難過地吃了十幾塊糕點,用甜食治愈心靈。
吃完之後,又安慰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爬起來,摒棄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衣服已經被人換了身,幹幹淨淨,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适。
按最後的記憶,應當是薛靈塵将他抱回來,雖不知薛靈塵秘境内發什麼瘋,但他确實救了自己,還安穩地送回來。
烏黎珠不是很記仇的人,小師弟行為古怪,可沒有壞心。隻是他這樣做法,兩人下次見面會更尴尬罷了。
也不知道薛靈塵怎麼跟師父說這件事,想到這,烏黎珠感到一陣頭疼。
他不會真說出去了吧?
以他師父的性格,知道這事,會氣到幾近暈厥,烏黎珠不免又要挨一頓揍。
他長歎一聲,慢吞吞趕往師父的住處。
有些事躲不掉,要是師父不在宗門或仍在閉關還好,偏偏師父剛叮囑完他們二人,又相當在意小師弟,恐怕知道薛靈塵抱着他回來後,已經在等他過去認錯了。
果然,烏黎珠趕到師父的住處,就見到師父大開着門,莜懷真人靜坐于蒲團上,蹙着眉頭看功法,顯然是在等他。
烏黎珠心一沉,咬咬牙上前去,“師父。”
莜懷早已感知烏黎珠氣息,他眼皮都不擡,中氣十足地喝了一聲,“滾過來!”
烏黎珠不敢造次,他乖乖跪到那早已準備好的蒲團上,脊背挺直,垂下眼睛,正對着莜懷的方向,“徒兒知錯。”
莜懷真人這才看一眼不學無術的徒弟,鼻腔中發出一聲嗤笑,“錯哪兒了?”
烏黎珠還不知薛靈塵是怎麼傳話的,支支吾吾的,挑個莜懷一定知道的事說了,“師父讓我秘境中和師弟好好學,互相照料,我不該在秘境中昏睡過去,辜負師父的勸誡心意。”
莜懷冷笑,“你當是去遊山玩水,真是廢物,丢為師的面子!”
他把那本書狠狠甩在桌上,手中召喚出鞭子,欲教訓這個不成器的弟子。
當初有多高興見這滄海遺珠,現在就有多失望爛泥扶不上牆。
“這麼些年了,我是打你也不聽,讓你師兄照顧你,你也不上進。烏黎珠,你說說,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想回家。
這幾個字在心口過了一遍,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烏黎珠跪着,不敢擡眼,眼睫輕顫。
他與師父觀念不同。
莜懷真人追求修仙求道,未曾想過有人就甘願做個凡人,因此總是逼他上進。
烏黎珠心中還有孝心,不會去和他師父對弈人生道法,這也并沒有意義。
以莜懷真人的立場來看,确實是為他好。他以己度人,希望他上進,不辱沒他的天賦,成為優秀的弟子,但這并不是烏黎珠想要的。
他若說出來之後又免不了一頓毒打。
烏黎珠清楚知道,他索性閉嘴不提,隻是道,“徒兒知錯,是徒兒無用。”
莜懷就恨他這副不上進又唯唯諾諾的樣子,拿起鞭子就要狠抽幾下,卻被一道強勢的靈力阻擋。
這道靈力和上次一模一樣。
莜懷臉色一變,一股強大的神識正在靠近,他立刻将手中的鞭子丢了,跪倒在地,神色恭敬,“拜見宗主。”
謝清漪的身影顯現于二人面前。
他憑空出現,來時的神識波動和龐大的靈力暴露了他的存在。
二人見宗主突如其來,吓得一動不動。
謝清漪面色平靜,話語卻微冷,“莜懷真人教訓弟子的手法,原是不問是非,先打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