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璟重新坐正身子,連帶着沈度沒辦法繼續賴在她的身上。林宴璟端詳着沈度,八月的天,身上就一件稍顯緊身的灰白色T恤,看不出什麼牌子,但穿在她身上就顯得質感不錯,從胸部到腰際再到臀部,彎曲的線條好似藝術品,像草原匍匐的獵豹,配合着她呼吸之間的輕微起伏,又像是春日無垠草原被長風吹襲的浪。
簡直可惜不能在鎂光燈下被鏡頭聚焦,但又慶幸好像在無人處便會淪為她的收藏。
林宴璟突然想,沈度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想起當初如果不是自己撤資,她恐怕現在定然是站在台前,星光萬丈。她會不會恨過自己?
林宴璟不敢細想,她偏過頭,盯着外間的萬戶煙火。
“怎麼了?”沈度問,冷不丁抓住了林宴璟的膝蓋,上面有一處指甲蓋大小的淤青,應該不會是她剛剛抱林宴璟的時候磕到的吧?
這個可能性不大。
沒等追問出個所以然,沈度的注意力已然轉移,她輕輕撫摸着那小片淤青,問,“疼不疼啊?”
“這個?”沈度不說林宴璟自己都不一定注意得到,大概是在哪裡不小心碰到的,天氣越來越熱,她在家裡面基本上都是短褲吊帶,磕磕碰碰很正常,“沒什麼感覺。”
“怎麼這麼不小心?”
林宴璟勾住沈度撫摸自己淤青的手指,“這有什麼的?大驚小怪,你當我是豌豆公主,受不得一點兒傷?”
沈度幻想了一下自己墊着好幾層柔軟墊子小心翼翼将林宴璟放在上面的場景,忍不住笑出聲。
這笑聲一聽就不對勁。
林宴璟拍她的手,“不準拿我想些不正經的。”
“什麼叫不正經?”沈度半支着胳膊落在林宴璟的腰側,将林宴璟虛虛地圈住,霎時将彼此的距離拉近,四目相對,她用鼻尖蹭着林宴璟的鼻尖。
看吧,林宴璟就是沒有說錯,沈度就是很喜歡用鼻尖蹭她。
林宴璟想起什麼,揶揄道,“你再這樣我可就要懷疑你之前是故意喝醉酒來找我的了。”
“哪一次?”
林宴璟一愣。
七年前也是,她們也是喝了酒,雖然知道彼此是誰,但卻在模糊的情況下才睡在一起的。
空氣驟然凝結成冰。
林宴璟往後撤,“你回去吧。”
情緒來得十分突然,有時候林宴璟自己都沒有辦法左右。
沈度眉頭擰起,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林宴璟手指一擡打斷了,“回去。”
高位者絕對的不容置喙。
沈度站起身,“您找我時記得給我發消息。”
林宴璟沒答應。
走廊光線躍落進來又再度消失。
林宴璟走到窗前,看着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城市。
她其實并不介意誰抱着什麼目的來接近她,亦或者想從她身上獲得什麼。這一切對于她而言都是既定的等價交換,她願意,那這就是一門好交易,彼此各取所需。
但是為什麼這情況落在沈度身上就顯得那麼的讓人操蛋呢!
林宴璟複又呆坐了一會兒,然後叫葉簡來接自己。
還沒來得及告訴葉簡讓她騰出下周三的空檔,對方告訴她,“陶妍小姐的劇殺青了,說是想要請您吃個飯。”
林宴璟微愣,是嗎?
其實是應該的。
她們在一起五年多,期間大小劇作,一部分是林宴璟給她的,一部分是陶妍自己争取的,但無論是什麼情況,陶妍總會在殺青之後邀她一起吃飯,這幾乎約定成俗。
林宴璟靜默着,看着車窗外掠過的夜景,淡聲,“找個好點兒的餐廳。”
葉簡,“好。”
約定當天,陶妍比林宴璟還要先到,一看見她就從位置上蹦跶起來,還揮手,“這兒。”
林宴璟不由得唇角勾起,就這麼個房間,不然還能是哪兒?
她坐下,問,“怎麼聲音不對勁?”
“有點兒小感冒。”陶妍吐了吐舌頭,“幸好沒有影響到拍攝。”
她嗓音條件還行,雖然現今娛樂圈的配音已經發展出一條成熟的産業鍊了,但在符合角色設定的情況下,也還是有很多導演希望演員可以使用原聲,畢竟情緒感知也包含了聲線。
林宴璟摸她的額頭,沒發燒。
陶妍拿出煙,正要點,林宴璟微微皺眉。
她放下,問,“怎麼了?”
林宴璟擡手揉了揉她的頭,“嗓子不好就少抽點兒煙。”
陶妍聞言又放回去,接着倚靠在林宴璟懷裡,抓着自己的頭發在食指上繞圈,“您從來都沒有說過叫我不抽煙。”
“為你好。”
陶妍沒說話,良久才刻意但又漫不經心地問,“你新歡不喜歡煙味還是不抽煙?”
“……”
林宴璟心口好似被什麼戳了一下,像針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