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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斬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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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談話到最後,甯潇在離開時回首,眸光冷淡,“殿下,如若你有朝一日打算對姜淨動手,請一定讓我來。“

“你恨他嗎?“

“大約是不恨的。”甯潇的聲音平靜無波,讓許月落下意識相信她的話。

“但姜淨不是今天你們所看到的這種人,我自幼像野狗一樣,被姜淨撿回去養了那麼久骨子裡依舊有卑劣的本性,但姜淨不同,我親眼看到姜淨是如何長大的,他讀了什麼書,學了什麼道理,又做了什麼事,姜淨不是這樣的人。“

甯潇大步而去,背影裹着風,飒沓決絕。

顧劼歎口氣,許月落卻突然瞥他一眼,“懷瑾,方才甯姑娘提起經脈逆行的毒物一事時,你神情似乎有些不對。”

顧劼愣了下,沒想到許月落細心至此,見顧劼神情,許月落笑道,“你我相識多年,換作旁人自然看不出端倪,此事若涉及你心中隐秘,不願言便不言。”

顧劼眉心蹙着,顯然對此事十分猶豫,他擡眸看向許月落,神色複雜難辨,“你與星沈,如何了?”

這一問可謂石破天驚,料峭的寒風打着旋吹過來,沒把人吹清醒,倒有稀疏的草木應和着發出細碎的聲音,使這寂靜愈發寂靜。

許月落嚴肅了神情,烏黑濃郁的瞳色像隐藏着暴烈渦旋的平靜海面,“我心悅于她,此生若不曾死于山河,甘願溺于紅塵。”

提及心許之人,那雙眼裡摻了溫柔笑意,海面生出月光,皎潔的像一場盛大而永恒的美夢。

顧劼無奈地笑起來,他或許無法放下,但他甘心成全。

“懷…”

“言聿,”顧劼眼眸溫潤,靜靜對上許月落的眼神,頃刻間,許月落明了一切,他動了動唇,卻被顧劼不容拒絕的搶過了話語權。

“我與你相識十年有餘,人非草木,何況你十年真情,我心中早已将你當作兄弟,情之一字無法強求,你之于星沈如她之于你,這才是我放手的原因,所以言聿,你無需介懷,我們仍是兄弟。”

許月落伸出一隻手,顧劼随之交握上去,青年在月色的銀輝中相視而笑,一身意氣風骨。

“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件事同星沈有什麼關系?”

“當日你被下毒,星沈替你尋仇,下手的兩人就是經脈逆行之人,不過他們看起來似乎是主動修習的。”

許月落表情怔愣,從迷茫轉變為理解,接受,溫柔,這一系列變化都落在顧劼眼底,他在心底極輕地歎口氣,将胳膊搭在許月落肩上,揶揄道,“她對你的心意,大概我是第一個知道的那麼清楚的人。”

許月落支着淡紅的耳朵瞟他一眼,顧劼配合地舉起雙手,“我去探斬仇山莊的底,找到合适的機會就端掉他們。”

轉身的瞬間,顧劼嘴角噙着的笑意逐漸淡去,真正失去一個人,或許不是知道她心許旁人,也不是看見他們心意相通,而是連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們更相襯的時候。試探、懷疑、利用、怯懦……這些情緒好像隻有他這種人才會有。

顧劼的神情再難掩落寞,可若想在唐星沈面前藏住一切,他就要習慣面對這樣的場景,不論是唐星沈還是許月落,他一個都不想失去。

春枝鎮,唐星沈從昏天暗地的嗜睡中醒神,下意識擡眸看了眼窗外,黑漆漆一片,大約她又錯過了飯點,這幾日一貫如此,傷筋動骨的一場病,她不愛吃飯也不愛說話,隻是蒙着被子深眠,好像要将從前那些日子殚精竭慮的虧空一次性都補回來。

房中沒有點蠟燭,星沈也沒有喊人的意思,她擁着被子坐在一團昏暗墨影中發懵,烏黑的長發淩亂鋪開,蹭在頸項間癢絲絲的,腹中覺不出饑飽,她忍住了一個呵欠,眼中便憋出一包淚,或許該再睡一會兒。

星沈沒什麼精神的歪着身子去沾枕頭,門被輕輕推開,那人似乎并不想驚吵到房中人,林渡隐隐約約看清床上坐着的人影,這才将溫好的飯菜放在桌上,又走到床邊去點燈,口中絮絮着,“姑娘醒了怎麼不喊人,從昨個下午睡到現在,要不是中途請了大夫過來斷脈,說姑娘沒什麼大礙,我便要被你吓死了。”

林渡點亮了燭盞,順手在星沈額頭點了點,見她呆呆的樣子又不免心疼,尤其看見小姑娘瘦削的肩脊上纏的一圈圈紗布,眼中憐惜之意更甚。

唐星沈待在春枝鎮這幾日從不主動為人添麻煩,每每上藥都笑着,給什麼便接着什麼,這種漂亮孩子本就讨人喜,更何況是聽話乖巧的漂亮孩子,林渡後來常想,就算唐星沈闖進來那日身上并沒有帶着玉哨,她大概還是會救下她。

“姑姑做什麼好吃的了?”

唐星沈動了動鼻子,坐在床上仰着臉看林渡,眼睛笑燦燦的,林渡不忍心,從袖中先取出了一封信,“這是金陵寄過來的信,我給你帶過來了,看過了便好好吃飯。”

其實不是星沈不肯好好吃飯,實在是綿長的疼痛激的人燥得慌,稍微動一下就是折磨,這種情況下她能掙紮着貓似的吞兩口已經是為身體着想了。

林渡想着星沈讀了信或許能撐着精神多吃兩口,才把信先拿了出來,不知那信上寫了什麼内容,林渡借着燭火很輕易看見小姑娘眼中爆發出色彩,那是與這幾日的平靜溫和截然不同的鮮活,連白玉似的一小截脖頸都染上了淡粉。

眼見着那淡粉愈深,爬的位置也愈高,林渡眸中漾出幾絲溫柔,唇角也不自覺勾起來,少年情思真是動人。

她輕咳了兩聲,星沈果然懵懵擡頭,見林渡目中調侃,立刻握緊了信紙,又唰的下撒手,細心撫平方才抓出的褶皺,将信藏在了枕下。

她挪着步子下了床,緩緩坐到林渡對面,拿起筷子戳進飯裡,想起什麼欲言又止地看向林渡,眉間春情完全掩不住。

唐星沈笑着說,“姑姑,我有心愛之人了,他也心悅我,自此我便有家了。”

林渡的笑僵在唇邊,她透過半盞燭火細細盯着那張暗紅光影裡的面容,那是何等的歡喜雀躍,竟将人浸潤的仿佛一個從未食過人間疾苦的神女。

林渡眼眶有點潮,她側過頭不經意地眨了眨,低聲道,“姑娘慢慢吃,我去拿紙筆來給你。”

林渡離開後,星沈收起面上笑意,她盯着桌上鋪開的四菜一湯,四四方方的盤子将中間的湯碗圍得嚴實,這幾日養傷時她也在思考,明則手握重兵,照其編制裝備,金陵守衛恐難抵禦,四境守軍又遠在天邊,一旦擅離職守,如若邊境生變,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金陵眼下處境就像頸上被套了繩套的家禽,繩索的另一端握在明則手中,隻要他找到時機随時就會扼死這隻獵物,而他對自己的下手就是一個訊号。

皇帝如今陷入昏迷,小太子年幼不堪國事,四境守軍在這些年皇權的打壓下各懷心事,能不能被調動是一回事,即便皇帝恰逢其時地醒過來,他們願不願意被調動又是另一回事。

軍事力量是這場戰争制勝的關鍵。

唐星沈低着頭看了很久,最後将筷子伸向了西南。

金陵城中,西北收到了許月落的信,盧滢心焦不已,決定親自護送肖承敏返京,順帶也想探知京城訊息。

一到城門他便察覺不對,城樓上的守軍比往日多出一倍,進城盤查卻并不森嚴,就好像多出的這些人是為了防備什麼人出去,盧滢狠狠蹙了眉頭,他一邊小心觀察着城中境況,一邊策馬趕到了世子府。

盧滢腳步匆忙,肩甲破風之聲細碎作響,許月落早知他要來,正在院中等候,一見着人還是愣了神,一别一年,青年一襲戎裝,身軀修長,甲上挂着刀,臂縛剛硬,衣袍獵獵,胸膛挺闊,步履飒沓,繃直的腰腹底下裹着無窮無盡的力量,整個人像一把開了刃的藏鞘寶劍。

“言聿。”

盧滢沖上去和許月落狠狠摟了下,“我遠在西北,遙知京中生變,心急如焚,方才送淳安郡主進京,她自去宮中見陛下,我趕來見你,你可有不虞?懷瑾呢?星沈又如何了?”

信中自然無法事無巨細,許月落便挑着京中大的變故同盧滢細說起來。

“眼下局面為難,星沈遠避在外倒也安全,如若真有什麼變故,她便是我們的後路。”

盧滢點點頭,面上倒是瞧不出什麼情緒,許月落笑道,“子晔不愧是馳騁過沙場的将軍,如今氣勢可謂泰山崩殂而色不變。”

盧滢也笑,露出一口白齒,這又有些少年模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燕青正在宮中診治,不知皇帝何時清醒,隻怕下一步明則要對朝臣下手,我近日緊盯朝中動靜,已經暗中提醒了幾位大人。”

“我這次來其實也不全是出于自己,而是代表商帥來的。”

盧滢沉沉吐出一句話,許月落望向他的眼神冷凝起來,不複片刻前的輕松,“你說。”

“商帥囑我告訴你,願意為之一戰。”

許月落搭在杯沿上的指尖一片冰涼,他這些年始終同商遣岚有往來,不單是金銀細糧的供給,亦有天下局勢的談論,商遣岚始終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

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落在旁人眼中始終擺脫不了拉攏之嫌,但許月落問心無愧,他從未動過借此脅迫他人的心思,商遣岚是商家軍的統帥,隻有他有資格為手下兄弟選擇出路,幸而,他選擇了他。

他們,都願意為此一戰,為他那個生騰不息的念想,為後代千秋萬載的安甯。

“子晔,”許月落那雙澄澈琉璃眸緊緊盯着盧滢的眼睛,“告知商帥,我許月落願與諸君同生共死。”

“主子,唐姑娘的信。”

許月落從言一手中接過信,盧滢頗有些好奇地瞧着,他可沒有錯過方才言一出聲時許月落的慌亂,雖然隻有一瞬,但許月落确實是顫了下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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