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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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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帥不曾為郡主訂下婚約嗎,我是說權宜之計。”

周稷甯搖搖頭,目光不自然地掠過許月落,星沈見她欲言又止,語焉不詳,忽然福至心靈,恐怕平甯郡主此番進京,有一半是為探尋許月落的心意而來,世人大多如此,明知前方困厄重重,但隻要愛人一聲令下,便有了沖鋒陷陣的勇氣。

“殿下,我忽然憶起有件要緊事要同懷瑾商議,我們先暫離。”

顧劼挑了下眉,倒是順從跟着星沈走了,亭中一空,周稷甯頓時松了口氣,她笑着望向許月落,“可曾怨我?”

許月落親手斟茶遞過去,“怨你何故?”

周稷甯的視線掃過星沈消失的方向,“怨我惹佳人徒生誤會,我可記得你自小便厭惡這些曲曲繞繞。”

“放心吧,她不會誤會的。”許月落神色輕松,“況且,你我摯友,有何事不能相談?”

周稷甯低頭笑起來,“你這個人總是如此,把話在一切開頭就說的這麼明白,留足了餘地,也讓我無開口之機。”

“但我還是想問,一生隻問你一次,”周稷甯神情坦蕩,許月落目光溫潤,不催也不攔,“你說。”

“你可願娶我,不論你的理由是什麼。”

許月落放下手中茶盞,正視周稷甯的眼睛,那裡頭藏着認真,期待和躲閃,他眨了眨眼,眸色溫和誠摯,“安翊,你是西南的鷹,我可助你,使檐不遮你翅,牆不攔你翼,但我這裡,并非你栖息之地。”

周稷甯被這話中意氣驚得愣了神,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是被拒了,周稷甯下意識垂了眸,心口的酸澀往鼻腔眼眶湧,許月落始終知曉她心事,這卻叫她愈發難平。隻是自小一貫的脾性讓她做不出示弱人前的事,隻好拉着許月落生硬轉開了話頭,許月落也順着她,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少年事。

另一邊,顧劼捅捅身邊人,好脾氣地問,“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再等一會,人是需要時間整理情緒的。“

顧劼歎口氣,“傻。“

“懷瑾呐,”星沈幹脆雙手環胸,背倚欄杆面向他,“你最近好像心緒不佳,有沒有什麼願意同我說說的。”

顧劼被一嗓子噎死,半死不活地睨着她,真想把這姑娘腦殼打開看看都裝的什麼玩意。

星沈刻意地撇撇嘴,“瞧瞧,這臉拉的能裁二尺做手絹了。”

“唐星沈,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做?”

星沈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一副你怎麼才發現的模樣,顧劼氣結生笑,星沈也跟着笑起來,兩個人莫名其妙笑了一陣,顧劼擦身而過的時候從她腦袋上薅了一把,“走吧,再不走他倆都能在那腌出一缸鹹鴨蛋了。”

“懷瑾,”星沈跟上去的時候小聲道,“我說真的,你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同我談,隻要你願意,我們是朋友,我不會背棄你。”

顧劼腳步慢下來,眼神發軟,心裡補了一句,傻姑娘。

周稷甯見他們回來,笑意不到眼底,星沈也很識趣裝作沒看見,自然道,“如今要解郡主的困境,隻有兩種辦法。”

“什麼?”

“滅欲,或者滅欲望之主。皇帝真正的欲望并非郡主,而是軍權,那麼隻要讓他覺得神策軍時刻被他抓在手中,他就不一定非要迎郡主入宮了。”

“可我父親多年駐守西南,戰功赫赫,我敢保證父親絕無反心,但這要如何證明,讓他主動上交軍權,告老乞休嗎?”

“就是這個意思。”星沈狡黠的朝周稷甯眨了下眼,“我記得西南地勢多山,匪患橫行,幸有周帥威名震懾,始終不成氣候,但如果眼下傳出周帥病重的消息,想必他們都要蠢蠢欲動,此刻,西南就需要一個新的有力的主帥,來替皇帝解決這些實打實的麻煩。”

周稷甯明白過來,“你說的那個人,是我。”

“沒有比郡主更好的人選,一來,郡主确實有本事壓下匪患,再來,西南軍權是掌握在一個随時可以因為婚事被左右自由的女子手上還是一個精明強悍的男子身上,皇帝最會取舍,他信不過任何人,也不會再花幾年時間培養出一個新的周帥。”

“原來是這麼個掌控法。”周稷甯笑起來,“利用心盲之人的盲點,我喜歡,待我再回西南,他要想掌控我就沒那麼容易了,唐大人美名遠揚西南,果然不是虛傳。”

“殿下教的好。”

許月落猝不及防被甩了鍋,安安靜靜背好,才反思自己确實沒教什麼好東西,自從星沈回京,罵皇帝是越罵越狠了。

“安翊,這計策還需要同周帥商議,此事從急,我讓鷹衛替你送信吧。”

周稷甯點點頭,“看你們還有事商議,我便先離開了,伯母還邀我陪她出遊。”

周稷甯離開後,顧劼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紙攤開在桌子上,指着其上幾個塗圈的位置,“這是高闊招供的私販煙土的窩點,我已經派人前去驗證,約摸今日便能收到回信,至于叛軍的藏身之處,他說不知道。”

“其他人呢?”

顧劼搖搖頭,“明則隻是拉攏他們,沒有多少信任,最多就是讓他們在朝中議事時擺明站位,明則真正籌謀的事,應該隻有他府中那些人知道。”

“我派去盯着明則的人回來了,說他最近日日同崔氏的小公子混在一處,恐怕是要對幾大望姓動手了。”

“崔氏族中經營礦業,家資難以想象,明則如果真跟他們攀上,那我們就很被動了。”

許月落指尖搭在大理石冰涼的桌沿,沒有第一時間應聲,他沉凝片刻,道,“皇帝不會允許明則與崔氏有什麼明面上的勾連,利益關系看似牢固但其實最易摧毀,崔氏這麼多年早就和盧氏綁在了一塊,他們要采取動作必然顧慮盧氏的态度,我稍後修書一封給子晔,問問他的态度。”

顧劼撩袍起身,“那我先安排人手去端了那幾個煙土窩。”

亭中隻剩下尚在沉思的許月落和安靜待在一旁的星沈,許月落從思緒中抽出神來才發現她還在身邊,于是淺笑道,“你有事要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星沈雙手托腮,半趴在石桌上,姿态閑散,“我送你的生辰禮你看了嗎?”

許月落微愣,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碰了下鼻尖,“沒來得及。”

“那是一件玄甲,玄炔絲制成的,牢不可破,殿下最好可以時刻穿在身上,那東西輕薄貼身,不會礙事,但可以保護殿下的性命。”

唐星沈說的輕巧随意,卻在許月落心中掀起一場洶湧海潮。

許月落此刻與那雙澄澈溫軟的眼眸隻有咫尺,是微微偏頭就可以親吻觸碰的距離,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掩在衣袖下的指尖猛力掐着掌心,被強行關閘的情緒撞得他心口驟疼。

“你…”許月落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呼出口氣才繼續道,“這樣重要的東西,不該給我的。”

“當然應該給你,殿下你看,我們相識已近五載,怎樣也算半個一起長大,你有它,我就會放心很多。”

許月落沒有說話,他抖落眼睑避開少女的視線,胸中一片撼然,情緒激上來隻覺滞澀難言。他何德何能得唐星沈如此真心,如錦繡團簇的少年時光升起的那輪朝陽,無憂無怖,清澈溫暖的瞧不出一絲陰影,堅定穩固的不可翻越。

可他也太煎熬了,他早就選定了結局,卻想讓她活下去。

他比任何人都更心疼唐星沈,她被逼着獨立,被逼着強大,看上去好像潇灑的什麼都不在意,實際上最執着情理,盛世清平是她追逐一生的願景,任何一條無辜的性命都能讓她拿命去換,任何一點希望都能讓她不顧一切。可然後呢,如果将來這一切都實現了,她能得到些什麼?人的一生說到底也就那麼幾十年,大義可全,年華卻不可追溯。他不想讓她前幾十年殚精竭慮,後幾十年舊夢難溫。

他總得為她留一些東西,為赤誠的,孤勇的,強大的唐星沈留一些東西,她的一生要永遠燦若朝陽,幸福美滿,這份美滿裡可以沒有他。他不敢賭,唐星沈一次次強調不離開,不背叛,她對一份感情的認定已經到了執拗的地步,是那個人就隻能是那個人,殘了,死了,都可以,換一個新的給她就是不行。所以他不能說,就算有一日他死了,也終究沒占那個位置,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奔向未來。他想她不如意事有人可言,翻山越嶺有人來見,想她喜由心生,潇灑自在,想她幸福。

許月落抿了下唇,他胸口堵得厲害,勉強笑着喊她,“阿沈,”

“殿下,”星沈打斷了他,目光落在遠處,語氣輕而鄭重,“我私心不多,你活着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你不必對我覺得歉疚和負擔,我所做皆是我所願,你盡可随心而動,我不強迫你。“

許月落苦澀至極,所有唐星沈想聽的話都被堵在嗓子眼裡,他望進對面姑娘看似海闊天空實則不依不饒的眼底,輕歎了口氣,承諾道,“我一定記得你今日的話,努力護着自己。但是阿沈,你也要答應我,永遠不要給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機會。”

星沈直白問道,“殿下是怕我以身涉險嗎?”

許月落深深望着她,否認道,“我相信在這些事上你有自己的分寸,可是阿沈,你最不擅長的就是責怪别人,你總将别人待你的好記的太牢,輕易就原諒他對你的壞,但想傷害你的人,你越在心裡替他争辯他越圖窮匕見,你的挽留妥協,都是他趁手的利器。阿沈,我是希望你永遠信任自己,别為了任何人懷疑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包括我。”

“阿沈,決定離開的時候,别等太久。”

青年滿眼情真,唐星沈一時轉不過來,愣愣地盯着他,許久,才承諾道,“我也記住你的話了,日後定然以此為束縛,時時思索,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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