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alpha獵豹一樣躲開蟲族的進攻側身擠了進來，對方原本一臉擔憂，但鑽進駕駛艙鼻子微微一動，嗅到冷郁的清香後，立刻宛如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逃也似的鑽出了林焱的機甲，閃身回到了自己的機甲。

進來和出去的動作都快的像是幻覺。

林焱張張嘴，忍不住一拳砸向駕駛台：“艹！”

激光射出清空前方的一片區域，林焱又恢複成鐵面無私的模樣：“你小子就是增援的後備軍？隻有你一個，來的夠快的。”

“是的軍團長，我是新任第一軍軍團長盛笛安。”盛典聽到機甲通訊中傳出的聲音，迅速回複道。

聲音嚴肅正直，一如敬仰林焱的每個第一軍團軍士。

“盛笛安，不錯，年輕有為。”林焱的話語聽不出情緒。

第一軍軍團長，自己曾經職位的接班人，軍銜是少将，這個年紀的少将，比之自己也差不了多少，隻是不知道是真心來救援的，還是被别人買通來補刀的。

但不管有什麼目的，能在這種關頭冒險來到自己身邊，實力和野心的确都足夠了。

林焱活動了下手指，操控機甲的動作操陡然加快：“掩護我，消滅母蟲。”

“是。”

通訊那頭年輕alpha駕駛着機甲像是一隻靈巧的獵鷹，貼着林焱的機甲護航掃空前方障礙。

兩人并肩作戰壓力驟減，察覺戰況有所緩解，盛典松了口氣，然後在間歇簡短的說明外部情況。

蟲母被誘導劑吸引躍遷出蟲洞，第一軍團的通訊信号被篩選屏蔽，第四軍團幾乎全軍覆滅，以及……

他們和第一軍團有可能步上第四軍團的後塵。

林焱狠狠地擰了一下眉。

他原以為自己會漠然旁觀，但聽到冒死來支援自己的少将口中吐露出這一切，林焱的心弦還是出現了波動。

哪怕被譽為冷酷的任務機器，他也還是人類，也會物傷其類。

戰争本就殘酷，軍部内外部的腐敗割裂讓殘酷的戰争更添陰霾。

戾氣盤亘在了心頭，林焱擡手一抹，指尖憑空出現一支金色管狀藥劑。

林焱擡手一口氣将抑制劑全部注入側頸，身周浮動的信息素瞬間斂盡，他唇角勾起，音色幽寒：“盛少将，你怕死嗎？”

“元帥，我時刻準備為您掃清障礙。”

盛典聲音沙啞道，汗水順着側頸蜿蜒，他聚精會神的輔助進攻，當看到後方行動迅猛殺傷力巨大的機甲時，他甚至克制不住的想要發出歎服的贊美。

不愧是第一軍團曾經的軍團長！

尤其想到林焱處于結合熱時期還能如此兇悍，這種歎服越發如浪潮般在胸腔湧動。

盛典面色泛起紅暈，他扯了扯衣領，将扣到頂端的紐扣扯開了兩粒。

omega的信息素會引動alpha的結合熱，盛典對此無比厭惡，也無力擺脫alpha刻在基因裡的本能。

似乎是感覺到了盛典微妙的狀态，貼着飛行的機甲駕駛艙裡，傳來懶洋洋的，宛如野獸蘇醒時呢喃般的問候：“盛少将，我的信息素好聞嗎？”

盛典聞言一愣，但手下操作并未受影響，立刻解釋道：“很抱歉長官，我是個腺體發育有缺陷的alpha，能接收omega信息素但無法分辨處理。”

其實很好聞。

但這可是林焱，連回憶他的信息素味道都是一種亵渎，盛典哪裡會仔細分辨。

“是麼，這倒讓我有些意外，因為你的信息素很好聞，像是一道特殊的飲品。”

林焱的聲音傳來，不緊不慢，慵懶随性，光聽聲音，根本想象不到他正處于生死危機關頭。

“飲品？”盛典反問。

“竹瀝。”

清淺的草木香，入喉帶着微不可查的苦，那苦又泛出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回甘，像是觸及了一山蔥郁的竹。

林焱的語氣帶着懷念，盛典聞言沉默了片刻：“能生長竹子的星系早就被聯盟舍棄了。”

那裡變成了蟲族的巢窠，又在殲星艦的轟擊下化為了流火。

轉瞬湮滅于星海，如同許許多多被蟲族侵占的邊緣星球一樣。

“你居然知道竹瀝是竹子做的？”林焱似乎輕笑了一聲，難得有了傾訴的欲望，“那是我家鄉的一種飲料，制作起來很麻煩，做藥效果更好。”

“我不知道這些。”盛典道。

林焱口中的家鄉也是盛典的家鄉，但他掙紮着在邊緣星長大的十二年裡，并未聽說過什麼竹子做成的飲料。

也許是有的，隻是大概在盛典出生後那些年月，邊緣星系人們生活的更艱難，那種奢侈的飲料便被忘卻了。

盛典本想詢問些什麼，關于林焱記憶中的家鄉，關于已經消失的竹海，以及他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出現結合熱。

可念頭轉了一圈，盛典選擇了沉默。

這不是叙舊的時機。

林焱的一切并不是盛典該知曉的，林焱不會記得他随手救下的一個瀕死的孤兒，二十年裡他救下過不知道多少陷入絕境的人，盛典不認為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

盛典也曾期望能成為林焱一樣的人。

可惜，那一天大概永遠不會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