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睜開眼,頂着雞窩頭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炸裂開來的榮雪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陷入沉思。
開口時,她聲音微啞:“邵然星,我昨天好像做了個噩夢.......”
正在帶着面膜對着電腦一陣敲敲改改的女人擡頭,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你是說喝多了非要抱着山下酒吧老闆養的那隻大金毛,不讓你帶回來你就坐雪地裡哭,誰上前拽你你就說我們是法海要拆散你們的話——那不是噩夢,是真的。”
榮雪:“......”
邵然星:“還是說你回憶起了——你對着咱們酒店門前的松樹大吼一聲‘封鳴你個狗人’,然後飛起就是一腳,最後因為沒看清而踩空,一不小心摔倒的事情?”
榮雪:“..........”
邵然星:“不必擔心,也是真的。”
女人的聲音帶着甜膩和難得的溫柔。
但是在榮雪聽起來卻像是美杜莎吐着蛇信子——讓恨不得撲上去和邵然星同歸于盡的那種。
深呼吸兩次。
她蹬蹬蹬跑到她床邊,雙手扒在邊上問出關鍵問題:“告訴我你沒拍下來對吧?”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邵然星點了點她的鼻尖,“當然不會做這種讓你出醜的事。”
榮雪松了口氣。
正準備起身,就聽邵然星繼續道:“但是好像有路人拍下來了,傳到了短視屏APP上。”
“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今天中午了。”
“我讓阿關替我去處理了,但這人好像沒開私信。截止目前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她還沒給我消息,所以你知道的。”
榮雪絕望的癱坐在地上。
想鼠的心情達到巅峰。
她本來隻是想問問昨晚上那個吻是不是真的.......現在好了,有更需要她擔心的事情了。
邵然星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至少你摔的挺可愛的,我點了個贊,要看看麼?”
榮雪崩潰道:“你當是什麼好東西!!!還要一鍵三連麼!?”
她抄起手機,迅速搜索#榮雪#這個詞條。
果不其然。
最下邊最新關聯的詞成了#榮雪罵封鳴是狗#。
嗯。
也不是不行。
熱搜位置第25名——甚至比她退圈的熱度還更上一層樓。
隻要她一點進去,就能看到穿的毛茸茸的自己氣勢洶洶出現在屏幕裡,在高喊“封鳴你個狗人!”的同時助跑,最後以一種極為滑稽的方式,“pia”的一下直挺挺消失在雪地裡的場景。
最後一幕被放大,反複播放。
整個酒店裡都回蕩着她罵封鳴是狗的話。
榮雪:“.......雖然但是,有點好笑。”
已經可以預測到她的身影會出現在未來幾年評選“冬天搞笑摔跤”的合集裡。
而她的臉面——
她沒有臉面了。
榮雪麻木的點進評論區,果然看到了全是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字太多,她甚至以為自己都不認識這個字了。
“往好處想想,因為大家都在笑,所以封鳴粉絲罵你的那些話都被壓下去了。”邵然星悠悠說道。
榮雪:“......我不說聲謝謝應該也沒什麼關系吧。”
想死倒不至于。
不想活也是真的。
“别抓狂了,我看你摔得不算輕,不如看看有沒有哪裡疼,趕緊擦點藥。”邵然星起身準備把面膜洗下來,路過她的時候腳尖輕踹她,“讓我過去。”
榮雪起身,往床上一躺。
柔軟的大床托住她,她胡亂的上下摸了圈自己,随即迷茫的看向邵然星:“我看我視頻裡好像摔得也挺結實的?”
“當然啊。”
“是地上的雪太厚了?我怎麼覺得我身上好像沒一個地方疼的。”
“啊?”邵然星把手上的水擦幹,幾步走過來上下打量她一番,确定了她隻是表面上看着狼狽,實際上雙眼瞪得像銅鈴,沒忍住奇道:“宿醉的頭疼也沒有?”
榮雪撓了撓頭,說着好像真沒有,然後低頭給白橋發微信。
邵然星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真上瘾了啊?都這樣了還要去學滑雪?”
榮雪擡頭,學着她剛才的溫柔語氣道:“那能怎麼辦呢,總不能在酒店陪你一直加班吧?我要是一直盯着那些罵我的話,心情一定會受影響的,還不如找教練去學一下怎麼能站起來。”
邵然星:“.......”
榮雪和她揮手告别的時候,再次清晰的認識到了一個定律——
她和邵然星的笑容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尤其是在邵然星高呼“早知道就不帶你來滑雪,應該讓你爛在家裡長蘑菇”的時候,她笑的格外燦爛。
這也就直接導緻她到學具大廳的時候,白橋眯了眯眼睛,沒忍住後退半步道:“我天,你笑的都有點晃眼了。”
“哪有這麼誇張.......”榮雪換了雪卡正準備去租滑雪闆,就見門口青年沉着張臉,面無表情的和她擦肩而過。
寒風和冷氣不容忽視。
疏離的氣勢幾乎逼退所有妄圖靠近他的人,冷俊的臉上薄唇緊抿,衛衣領口被他扯開不少,露出其中輪廓分明的鎖骨。
青年眼下泛青,雙眸微紅,一眼看過去好像整晚都沒有睡好的樣子。
榮雪回頭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人走路的姿勢好像也有些許的怪異,好像磕到哪裡了似的。
經曆了昨晚上的事,這回她可沒有之前沖上去質問他為什麼又無視自己的勇氣,于是她轉頭小聲問白橋:“他.......怎麼回事啊?摔了?”
白橋搖了搖頭:“不知道又犯病哪門子神經。就他滴酒未沾還幹坐一晚上,結果早上頭疼的是他,渾身疼的也是他。”
榮雪小聲“啊?”了下,随即繼續問道:“那還來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