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簡單抽身。
但醉到大腦已經離家出走恨不得繞地球轉三個圈的榮雪卻因為他這個動作失去了平衡能力。
她踉跄着向前,雙手張開環住了他。
這一下她幾乎是把全身的力道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如即将溺水之人抓住了路過的浮木,抱的用力。
邵瑞哪裡想到她還能腳下打滑,一時不察被她撲倒向後倒去——
還好今天剛下完雪。
還好老闆犯懶還沒來得及掃雪。
他們就着相擁的姿勢倒在雪地中,還沒來得及壓實的雪花飛揚起來,冰涼的白色晶體湧入脖頸之中。
邵瑞打了個哆嗦。
随即就見身上少女手忙腳亂的起身,“不好意思!!我沒站穩,沒想到把你也帶倒了,你沒事吧?沒磕到腦袋吧,你——”
她的手抵在他胸膛上,毛茸茸的發頂掃過他的下巴,鼻息相纏。
溫熱的肌膚無限貼近。
鼻尖抵住鼻尖。
月夜下兩人的身影幾乎重疊,不留半點縫隙。
榮雪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耳邊隻剩下金毛不解的吠叫。
剛還亂動的少女好像突然被人定在了原地,就連酒都醒了大半。
她連眼睛好像都忘了眨了,一動不動的看着面前俨然也還沒反應過來的青年。
“剛、剛才......”榮雪幹幹巴巴的開口,“我們有沒有......有沒有......”
有沒有親上。
就在嘴邊的話,轉了一圈,她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
——畢竟隻是嘴唇的摩擦。
——甚至可能都沒有摩擦。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幻覺。
榮雪說什麼也想不到自己隻是想出來透透風,結果能把事情搞成這樣。
長歎一聲,她有些無語的想到——這怎麼不算是另類的一種舉杯消愁愁更愁的字面理解呢。
一想到自己之前和邵然星吐槽那些狗血電視劇的意外接吻的橋段真是又假又不自然,結果現在這意外就這麼既真又自然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放之前要是有人和她說,兩個人的嘴唇能以這麼草率的方式對上,她高低是要開個小号去問問他是不是腦子瓦特了,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吧?就這麼被偶像劇洗腦了。
可惜。
那都是之前了。
榮雪扯了扯嘴角,覺得自己失去了所有和人對峙的勇氣和立場。
良久,她聽到耳邊傳來青年低磁的聲音。
“沒有。”
邵瑞啞聲答道,“如果你問的是接吻的話。”
榮雪“噢”了聲,眨眨眼盡可能讓自己恢複成完全不在意的模樣,然後邊往屋裡走邊說道:“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進去——”
“就算有,也隻是不小心蹭一下。”青年用平淡的語氣說道,“這種程度,不算是親吻吧。”
榮雪:“........”
她趔趄了下,擡腳時腳尖撞在門邊上。
“——知道了!”
留下三個字後,她拉開門把手——咣的一聲關上門——蹬蹬蹬的往屋裡跑,全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完全不再給門外青年半句說話的機會。
門外,邵瑞看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有了脾氣的少女不明所以的抓了下額間的碎發,他“嘶”了一聲,倒抽了口涼氣。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腳尖隐隐作痛。
疼痛感越發強烈。
他環視一圈,确定無人後,緩緩坐在一旁台階處。
等待腳上痛感消失後,邵瑞到底還是無意識的擡手——帶着薄繭的指尖落在唇邊。
觸碰感很輕,但足以讓更為柔軟的唇瓣陷進小小的弧度。
.......
白橋拎着半瓶啤酒,嘴裡嘟囔着“不是說到了,怎麼這麼半天還沒看着人影”推開店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是場景——
身影修長的青年難得沒什麼形象的蹲在門口,此時他單手撐着眼,大半張臉都邁在胳膊下的陰影中。不知道是因為凍的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他修長的脖子隐隐泛紅。
彼時他的毛線帽子被他丢在一旁,往日裡出門倒個垃圾都恨不得臭屁的噴上發膠的青年把那頭随時可以出去走秀的頭發揉了淩亂。
白橋:“這是怎麼了啊?你臉紅啥?發生什麼了?”
邵瑞:“........少管,磕到腳了有點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