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榮雪以為是自己喝多了,不然怎麼會聽到青年說這種話。
而眼前人自從說完這句話後,就再沒有開口。他低頭揉了把金毛的頭,壓低聲音說道:“慢點吃,大白又不在,沒人和你搶。”
榮雪壓下逐漸上頭的酒勁,深呼吸一口氣後蹲下——
她這人骨架不大,人又瘦的可以。如今這麼一蹲下,也就比金毛高上半頭。
邵瑞看着突然并排坐在眼前的兩個人微微一愣,随即嘴角無意識的勾起,開口道:“怎麼,你也想吃火腿腸?”
榮雪擡眸,睫毛上落下片雪也沒注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着眼前青年半天,回答的話卻是驢唇不對馬嘴:“你看過我的劇?”
邵瑞:“......”
榮雪眼看着他收斂了笑意,把視線挪到了一旁。她有些迷茫的呼出口氣,随即腳上小碎步蹭到他的視野中——
活像隻會挪步的企鵝。
走路歪歪扭扭的,但勝在可愛。
“你為什麼不說話了?”
“不太想和醉鬼說話。”青年揉了揉金毛的脖梗處,眼看着金毛發出“呼哈呼哈”的聲音,他又道:“我認為我們應該保持點距離。”
榮雪覺得自己應該是酒精上頭了。
不然依她平時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至少在聽到這種已經把拒絕擺在明面上的話之後,她不會再靠近一步。
更不會猛地站起身,湊在青年的面前義正言辭的盯着他的雙眼。
“可我覺得你好像不完全是這麼想的?你幫了我好幾次诶。”
“......”
“陸逢冬,你不說話是真的很讨厭我麼?”
“..........”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剛哭過的鼻尖和眼下帶着粉紅色。
邵瑞睫毛輕顫,乳白色的霧氣模糊了眼前人的五官,給少女本就精緻的五官又憑空添了幾分夢幻。
這讓她看上去似乎遠在天邊,又好像能觸手可得。
青年無聲的歎息,并沒有認下她叫錯的名字,也沒有反駁她,隻是說道:“你真的喝醉了,回去吧。”
榮雪聽不到他話一般,興奮的說道:“我已經好久沒見到能把我認出來的的人了!你能把我認出來我很開心!”
邵瑞:“.......”
少女微微仰頭。
她維持着開心的表情,眼淚卻如開閘般撲簌簌的往下掉。
“嗚嗚.......我真的挺開心.......”
“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可我.......我真的......沒有本子再來找我了!”
榮雪哭的狼狽。
冬日風吹,她眼皮都紅了一片,沒幾下哽咽她就哭的一抽一抽的。然後不管不顧的再次蹲下抱住邊上的金毛,把頭埋在它的背毛上。
偌大的院子裡,隻剩不明所以的金毛扯住脖子的吼叫。
悶聲的哭泣和無法遏制的抖動的肩膀映在邵瑞眼中,他微微眯起眼,似乎想不明白剛剛還笑着說話的少女是怎麼突然開始掉眼淚的。
他有些手足無措的從口袋裡摸出包紙,塞在了榮雪和金毛之間的縫隙。
“别哭了,臉會凍傷。”
“......嗚,你壓我頭發了。”
“......”
眼看着青年快步退後,榮雪動了動,眼淚掉的更猛:“你是不是看我演技太差了,不喜歡我......就想拔我頭發......還是說看着我就嫌棄......!”
邵瑞頭疼的看着她,嘴唇動了動,幾次想要張口可話在嘴邊又咽了回去。最終隻能歎口氣,伸手去拉蹲在地上的少女,“起來。”
偏偏喝醉酒的榮雪像是塊頑石,猛抱着金毛不撒手。她胡亂的把眼淚擦在袖子上,低聲絮叨着不知道面向誰的抱歉。
邵瑞掃了眼他們距離大門的距離。
也不知道他把人直接拽起來塞進去的成功幾率有多少。
“我......”半晌,榮雪可憐兮兮的擡頭道,“我好像有點冷。”
邵瑞:“......所以呢?”
他抿了抿嘴,總覺得自己有時候還是脾氣太好、素質太高,不然也不能在這時候還能忍住不罵她一句活該。
榮雪擦了擦有些疼的眼睛道:“我腿好像蹲麻了,你能把我拽起來麼,我想回去暖和暖和和再出來。”
邵瑞嗤笑聲表情嘲諷,手卻還是伸出去拽她:“緩過來了再出來哭?”
青年的手很幹爽。
大概是因為在外邊待了許久的原因,他的手微涼,帶着寒意的手好像一盆水,莫名的澆在了她心頭火起處。
榮雪起身後,難得沒第一時間松開他的手。
她向前走了一步。
到底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我們之前認識麼?”
少女問話的時候雙眸直直盯着他的瞳眸,卷翹濃密的睫毛忽閃,打下一片陰影在她的臉上,顯得她五官更為立體。
她本身并不屬于那種極具攻擊感長相的人。
可在她灼灼目光下,邵瑞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