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業胡亂的把臉上的雪拍掉,想指着他罵,可一張口就是難以掩飾的痛呼。
和他當時呲榮雪那下半吊子的雪牆不一樣,眼前青年這個雪牆是實打實的實心雪牆。也不知道他怎麼用的力,能把凍的結結實實的雪塊掀起來砸在他臉上。
都說打人不打臉。
可眼前這幫人就好像完全不在乎這條鐵律一樣,次次都往他臉上招待。
袁業痛苦起身,随即就意識到一個事實——他今天為了耍酷沒穿内護。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晚上他回去的時候屁股上應該是一片青紫。
“你他媽故意......”
“想好了再說話。”邵瑞雙臂環肩,微微歪着頭看他,嘴角的弧度越發變大,“如果我一個不小心沒站穩,也是有可能拖着你大頭朝下滑個幾十米什麼的。”
袁業指着他的手直顫,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你他媽能站不穩?!行行行.......這麼搞是吧!?”
邵瑞垂眸,好笑的看着他:“你都能熱心指導了,我怎麼就不能站不穩了?”
他雖然眼中含笑,可俯視他的時候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袁業立時意識到這人剛說的“不小心拽自己滑個幾十米”可能是真的,當下咽了口口水道:“你......你自己說過滑雪是極限運動,第一重要的就是安全,你不能——”
“那是對在乎上雪安全的人來說的。”他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語氣夾雜寒意,“對你,應該無所謂了吧。”
袁業:“.......”
不經意想到這些年他騙過的人,袁業拳頭攥緊,脖子梗了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來。
冷風拂來,青年頭盔下的碎發被吹亂。
他站在那兒,雪闆沒有半點打滑的迹象。他的薄唇緊抿,似是在思考要不要再給眼前人一個機會。
榮雪看着眼前收起笑臉的青年,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他不會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吧?
“你——啊!!!”她開口,隻覺得剛消散的冷風再次卷回,本就酸痛的大腿徹底沒了支撐柱自己的力氣!
“咣!”
随着雪闆和雪闆碰撞的聲音響起,榮雪向山下撲去!
恐懼襲來的瞬間,她下意識的閉上雙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
青年溫熱的懷抱帶着淡淡的酒精棉片的味道最先萦繞在鼻尖。緊接着榮雪就感受到他的大手摁在她的腰間,為了穩定她的身形,他們猛向下沖了五六米。
直到他腳下闆底被雪堆攔住下滑的道路,他們才堪堪站住。
榮雪驚魂未定:“謝、謝謝.......”
“坐下。”青年沉聲道,語氣中帶上了兩分不容反駁,“把腿伸直,放松。”
“哦噢......”
榮雪立馬按照他的話去做,随後就見眼前青年跪在她面前——在她瞪大雙眼的表情中,“咔吧”兩下解開了她的固定器,把她的雪闆放在了一邊。
“腿别用力,手可以敲敲大腿兩側。”
“你、你要不......先起來?給我跪着多不合适啊.......”
“.......”
“我放松!這就放松!”
頂着青年的死亡視線下,榮雪對着自己雙腿就是一頓猛錘!
沒過半分鐘,她漸漸覺得腿好像又是自己的了。
榮雪剛想高呼兩聲神醫,就聽身後袁業發出如殺豬一般的慘叫:“我的闆子!!!我剛買的Buton!!!”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袁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摘了雪闆,此時正抱着雪闆一側嚎的聲嘶力竭!
而白橋則笑吟吟的拍拍他的肩膀:“别難受,隻是劃壞了上邊的圖層,木闆不是還沒壞麼,節哀嗷。”
榮雪:“......?”
眼看着袁業氣勢洶洶的向她走來,她下意識的皺起眉。
袁業怒道:“你把我新闆子撞了,說吧,怎麼賠?”
榮雪掃了眼他。
還沒等她說話,白橋在邊上像是個被點燃的炮仗,頓時跳過來連聲道——
“你在這兒又放什麼屁呢!?”
“沒有你,榮雪能摔這一下麼!”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先撩着賤?”
“光你闆子磕了,怎麼不說她雪場租的闆子也磕了啊!”
在袁業準備回怼的時候,榮雪突然捂住腦袋。
在他們三個的注視下,她緊閉雙眼,像一片凋零的落葉,緩緩倒下。
“好疼......我的頭.......”
她輕咛一聲,發出脆弱的痛呼。
那一刻她額間的青筋微微突起,若不是因為天寒地凍,或許還能看到她額間疼出的汗珠。
哪怕疼至于此,少女還是掙紮着起身,堅強的伸出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認真又真誠,“嗚.....我會,會賠你的......”
白橋頓時準備過來扶住她。
怎料離榮雪更近的青年手上快了一步,把虛弱的少女往自己懷中攬了過去。
榮雪:“.......?”
白橋:“.......?”
邵瑞:“........”
在和青年漆黑如墨的瞳眸對視後,白橋有一瞬間的迷茫,随後磕磕巴巴的說道:“不——不是,賠什麼啊!榮雪你都這樣了!還想着賠他錢!?”
“你等着啊,我這就叫救援隊,你别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