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他能做到的……
也隻有搖人而已。
找到目标的少年果斷跑回自己的座位。
對了,一心叔的電話号碼是……
江島一邊想着,一邊單膝跪地翻找包包。
掏出手機即将輸入号碼的下一刻,急促的腳步聲在他身後突兀響起。
他猛然扭頭的同時,有人一把按住了他拿着手機的手。
是不知何時轉醒的黑崎一護。
江島實央盯着人愣住了。
橘發少年對上他的視線,欲言又止地收緊五指,實在沒想好怎麼開口。
他剛剛正式接下朽木露琪亞的死神職責,拔腿狂奔的靈魂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沒能趕在江島之前回到自己的身體,也就更沒時間思考粉飾的說辭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在原地。
手上握着的手機硌得不行,江島回神,掃了眼被人緊緊攥住的手,最終如釋重負般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打破了這莫名的氣氛。
無需繼續履行使命的手機被無情地扔回凳子上,他站起身,仰頭正對面色微妙的黑崎。
确認體征正常之後,江島自然地擡起雙手揉搓對方的臉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剛吓了我一跳。”
“抱、抱歉。”或許是腦子裡還在瘋狂思考對策,黑崎一直沒想起來放開實央的手,這會兒甚至下意識順着他的動作轉而攥住了手腕,“那什麼……”
“值日做完了嗎?”江島截住話頭,垂下手輕輕掙脫束縛,剛才的事在他這兒算是已經翻篇,語氣輕松道,“我還等着回去呢。”
走廊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聽起來又是個不遵守「禁止奔跑」的同學。
“我說,”江島回來了沒……
姗姗來遲的朽木露琪亞吞下後半句話,看着門内的狀況,遲疑地放緩了腳步。
江島實央正回身收起手機,聽到動靜擡頭朝她笑了笑:“朽木同學還沒回家嗎。”
平靜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那就是沒被發現不對勁……?
朽木沒從他身上看出端倪,匆匆把手裡的記憶替換器揣回去:“啊是、有東西忘拿了。”
但黑崎一護那家夥明顯不太對勁。
她裝作回座位找東西,經過黑崎時悄悄踢了他一腳。
但這人居然沒理她,隻看了眼擦了一半的黑闆,沉默地走上講台。
他在想……
總是這樣。
黑崎一護再次認識到了這一點。
論裝瞎實央大概是專業的。
有什麼事想瞞的話,随便搪塞他也不會計較。
不讓聽的不聽,不讓看的不看,一旦注意到止步的信号就禮貌地給自己關上門。
他這位竹馬,向來都很有分寸。
或許直接借坡下驢就可以了。
黑崎捏緊黑闆擦,心裡生出另外一股沖動。
橘發的少年内心深處擔心的其實并不是瞞不過他的竹馬。
——而是對方真的會選擇相信自己漏洞百出的謊言。
或許他确實是不太喜歡那過于強烈的分寸感,像是在兩人之間明确地劃分了一道深深的界限。
明明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明明他們可以無話不談。
那為什麼不能分享同一個秘密呢。
心髒熱切地鼓動着,催促他做下決定。
——必須說清楚才行。
黑崎放下慘遭蹂躏的黑闆擦,走到正在整理被他翻得亂糟糟的書包的江島面前。
雙手按在他肩膀上讓人看向自己,屈下身直視對方透出迷惑的眼睛,黑崎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尤為認真:“……接下來,我會好好跟你解釋的。”
還在一旁磨磨蹭蹭的朽木意識到不對,不可置信地跳起來想強制捂嘴:“喂白癡!!”
解釋……?
大概跟他之前腦中的混雜記憶有關吧,江島下意識把最近的不尋常聯系起來。
到目前為止,被胡亂塞進腦子裡的記憶其實已經完全被剝離了出來,像是寫廢的信紙,團巴團巴扔進了垃圾桶。
離平常一詞差之甚遠的真實也随之浮出水面。
但所謂的「真相」,其實不是什麼一定要說出口的東西。
江島心平氣和地移開視線,看了眼被黑崎從身上撕下來的滿臉緊張的轉校生,真心實意道:“不用告訴我也行喔。”
然後一護就把前因後果一股腦全抖出來了(。
不我真的沒有在陰陽怪氣。
江島無奈地歎了口氣。
失去力量的前死神,暫代職責的現死神,還有被稱作「虛」的危險惡靈……
自從幾個月前逐漸能看見幽靈,他就預感到自己的平靜生活可能會有些不太尋常的變化。
但沒想到是一護這邊的變化。
不過話又說回來,死神的工作其實跟他也沒有關系吧?橫豎就是多了解了點認知之外的裡世界,不會再對他有什麼其他的影響了。
江島實央目前依舊持樂觀态度。
他起身摸摸堅持要告訴他實情的橘色毛栗子。
“我知道啦。”
……既然說都說完了,那我也隻能幫你「保守」這份秘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