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莫憐是不可能讓兩人這般簡單地化解他精心布置的空間。
甚至祁瀾用佛血壓制绮夢燼也在他算計之中。
他知道隻要路無憂仍有一絲清明,憑祁瀾的定力,絕對不會讓兩人陷入狼狽境地,但路無憂被绮夢燼反撲之後,就不一定了。
室内的粉色煙霧早已消散。
晦暗中,路無憂跨坐在祁瀾身上,長發披散淩亂,意識混沌不堪。
他将自己貼在厚實胸腹上蹭着,埋首在身邊人頸脖間汲取着冷冽。
穿着的僧袍被他嫌熱已掙脫大半,上身兩根纖細絲帶也都變得松松垮垮,下面的渾圓因塌腰擠出翹挺的飽滿弧度,隻需将腿間幾片薄布和短薄三角亵褲輕輕一扯,便可從中剝出白玉。
“哼嗯……”
路無憂覺得自己的意識快被焚毀了。
自從吸入那股煙霧後,原本被佛血壓制的灼熱,像是藏在野原幹草下未曾熄滅的火種,風一吹,就再度燒了起來,燒得比之前還要旺盛熱烈。
難以言喻的熱癢啃食着經脈。
渾身感官在绮夢燼和黑暗的作用下,無數倍的放大。
手下攀着的寬厚肩胛,鼻間萦繞的檀香,脆弱被磨砺的戰栗。
可不管怎麼蹭都始終不得要領,簡單粗糙的磋磨,隻會讓他更加的渴求。
遠遠還不夠。
在本能驅使下,路無憂睜着迷蒙的眼睛,跪坐起來,仰起胸膛呈上前去,企圖讓人吞掉讓他備受煎熬的熱癢。
攀住寬肩的手也放開了一邊,打算自己撫平躁動。
未等路無憂碰及底下,先前離開的金绫卻在此時再度纏上,隻不過這次沒有将他裹起,是将他雙手反向縛在身後,路無憂失去平衡,跌坐回原位。
“路閣下,請自重。”
祁瀾漠然冷淡的聲線,猛然将路無憂從迷亂中抽離。
路無憂意識緩慢回籠,終于覺察到不對。
眼下漆黑一片,他們此時仍身處幻境,而他剛才居然在引誘祁瀾,還被提醒了自重。
路無憂泛着酡紅的臉失去幾分血色。
說要平常對待兩人關系劃清界限的人是他,毫無羞恥引誘祁瀾的也是他。可想起自己剛才行為,與祁瀾冷靜自持的狀态相比,簡直像個笑話。
他,到底在幹什麼。
饒是路無憂自認為自己是個偭規越矩的鬼修,在其他人前如何聲名狼藉狼狽不堪,都能毫不在乎。
唯獨在祁瀾面前,他不想這樣。
路無憂用盡最後的力氣運轉起全部鬼力,甚至壓榨出反噬印記下的靈紋之力,硬生生壓下/體内躁動。
喉間泛起的腥甜,被艱難咽下。
路無憂聲音喑啞,“讓尊者見笑了,還望恕罪。”
黑暗中他看不見祁瀾的面容神色,也知道那人臉上該是如何的淡薄凜然,也許還帶着對自己的嫌棄生厭。
但路無憂不知道的是,他錯了。
幽暗洶湧的視線正自上而下用力舐過他的每一寸肌膚。
祁瀾額側布滿細汗,眼眸比這方寸間還要幽暗漆黑。
霧化後的绮夢燼固然能更快勾起人欲念,但這對于有佛血本源在身的祁瀾,并不足為懼,方才攝入的些許,隻需凝神閉氣轉運靈力便可壓制淨化。
然則卻有比绮夢燼更為讓他動念的東西。
以祁瀾元嬰修士的目力足以看清黑暗中發生的一切,還有送至嘴邊的點心。
打坐不動,已是他的竭力克制,而不是對路無憂的放任。至于拒絕,更是為了護全其性命神魂。
此空間看似溫馨宜人,實際暗藏玄機。
路無憂情潮湧動的刹那,此間洩露出一息陰冷噬魂的殺機。加上之前化解情況可知,若在此間洩露陽元,定會被其順着吸取至連神魂都不剩。
莫憐不惜幾番動用绮夢燼,也正是因為這個道理,論正面交戰,他絕不是兩人對手。
這些都是祁瀾沒有來得及與路無憂解釋的,他也不是如此多費口舌的人。
行動遠比話語來得實際。
路無憂鬼力所剩無幾,從剛才開始便陷入了半昏沉的狀态,他雙手被縛住,面對面跨坐在祁瀾的懷裡,頭不自主地低垂着,眼睛微閉。
盡管如此,他盡量與祁瀾拉開小半個身位,不靠在他身上。
渾渾噩噩間,他燒紅的眼睑似被溫涼的指節輕輕撫過,身體被壓回寬厚的胸膛。
路無憂想睜眼起身時,一陣失重感襲來,祁瀾單臂将他抱起,開始了誦念。
如此一來,路無憂也不好再亂動。
那幾句咒語路無憂聽不懂,但應是極有威力的,幾聲沉悶且巨大的破裂聲後,清冽的涼風瞬間灌入他的胸膛,帶來初夏夜間的氣息。
有幾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他的下颌上,帶着鐵鏽的味道。
随後又被人極輕地拭去。
路無憂再度睜眼時,他們已經回到了先前暫歇的廂房,房中昏暗,僅點一豆燭光,兩人正坐在床沿上。
準确來說,是祁瀾坐在床沿,而他穿着那條羅裙跨坐在祁瀾的腿上,背對着祁瀾。
身後傳來溫熱的氣息,是祁瀾在幫他系着松散的裙帶,他的背部毫無遮擋,絲帶與手指的觸感帶起了星星點點的灼熱。
……他為什麼還穿着那條系帶羅裙?
路無憂昏沉無力,慢半拍地想道。
又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正穿着這條裙子,明晃晃地坐在祁瀾懷裡。
從路無憂不敢回頭與祁瀾的目光對上,想掙紮着起身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