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我現在就能把他扶上床。”薛遙知把她的被褥枕頭團好,扔到不遠處的一把躺椅上,然後去扶在地上躺了一晚上的燕别序。
薛遙知休息了一晚上,精力充沛。她拽住燕别序的胳膊,像拖麻袋一樣把他往竹制的床榻上拖。
不愧是仙君,在地上躺了一晚上,體重竟然一點都沒下去!
薛遙知咬着牙用力,目光不經意間瞥到燕别序腰間别着的佩劍,那佩劍通體雪白,劍鞘與刀柄上镌刻着層層疊疊的雲紋,極有質感與重量感。
薛遙知眼神銳利的将燕别序的佩劍摘下放地上,然後重新拖燕别序,果不其然輕松了一些,她自信一笑:“我就知道一定不是我的力氣小,而是這把劍太重了。”
薛遙知一鼓作氣,終于将燕别序拖到了光秃秃的竹榻上,她頃刻間沒了力氣,燕别序的頭嗑在了堅硬的床闆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薛遙知撲上去托住燕别序的腦袋,不太情願的把剛扔走的枕頭墊到了了燕别序的腦袋下面。
折騰了這麼久,燕别序終于悠悠轉醒。他遲鈍的睜開眼,身體上的疼痛已經麻木,唯一一顆腦袋沉沉重重的,仿佛遭受過巨創。
燕别序吐出幾口濁氣,緩了好一會兒,模糊的視線才重新清明起來。男人臉色蒼白染血,卻絲毫不減面龐的精緻俊美,他的雙眸猶如秋霜冬雪,雪山冰蓮,清貴優雅,高不可攀。
被這樣一雙眼凝望着,薛遙知的壓力有點大,她偷偷的在心裡和系統說話,緩解緊張的情緒——畢竟她統共砸了他兩次腦袋,卻要在此冒充他的救命恩人,她說:“按理說這種男主都是配陽光開朗小女孩的,正好我就是這種人設,你看我把他拿下。”
系統:“嗯。”
燕别序隐約記得昨夜他醒過來後走了沒兩步,就感覺有人想偷襲他,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昏了過去,再睜眼……再睜眼,看到的卻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安靜的坐在他面前,緊張關切的看着他。
昨晚偷襲他的人,應該不是面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吧?
燕别序開口,聲音如冰雪清冽:“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今晨出門在瀑布邊看見了你,便将你帶回家,你的身上有很多傷口,我正要去給你找大夫呢。”薛遙知的聲音又輕又柔,婉轉動聽。
系統:“好夾子。”
燕别序掙紮着欲下床,他平靜的說道:“我不需要大夫。”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薛遙知連忙按住燕别序,她着急的說道:“我将你帶回家,便不能讓你死掉。”
燕别序還真被薛遙知按住了,他遲疑:“你……”
薛遙知無辜的縮回手。
“多謝你,但我的傷非尋常大夫能夠醫治。”燕别序放緩了聲音。
“可你現在連起身都困難。”薛遙知想了想:“我跟随着村裡的郎中也學過一些岐黃之術,你既不需要大夫,便讓我開可好?”
薛遙知知道燕别序一定會拒絕,所以她說完之後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獨留燕别序盯着她的背影失神。
一出門系統激動的聲音便傳入薛遙知耳畔:“攻略進度漲了!現在是0!宿主再接再厲啊!”
屋内。
燕别序瞥見了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攤暈染開的血迹,他想起了方才薛遙知的說辭,不禁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本想下床察看,但奈何一動腦袋就疼得厲害,他難以忍受的甩了甩腦袋,隻覺頭疼欲裂。他回想着昨夜與之前發生的事,仿佛有一雙大手無差别的攪亂了他的記憶,讓他所思所想,越來越模糊……頭好疼。
薛遙知很快就回來了,她端着一盆水,手臂上挎着一個竹籃,竹籃裡是一些曬幹的草藥,她坐到燕别序跟前,輕松的說:“衣服脫了吧,我給你上藥。”
燕别序分神去看薛遙知,半晌都沒做出回應。
“公子,我是說你身上還有傷口在滲血,我、我得幫你止血。”薛遙知耳根微紅,她小聲說道。
燕别序:“不必。”
薛遙知:“要的。”
“我隻是覺得頭很疼。”燕别序說:“身上還好。”
薛遙知一聽燕别序說頭疼,她就心虛。她低垂着腦袋不去看燕别序,聲音輕柔:“想來公子是傷得很重,也不知是何歹人下此毒手,我有沒有能幫到公子的地方呢?”
燕别序聞言,很認真的想,他皺着眉:“我不記得了……”
“啊?”
“我家中遭逢巨變,我……”燕别序的聲音有些痛苦:“我記得我逃出來了,然後呢?然後……”
燕别序費力的想着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不禁有些急躁,可當他擡眸,便見薛遙知正安靜的坐在他面前聽他說話,她的雙眸溫柔而平靜,沒有絲毫的不耐。
燕别序的不安逐漸被撫平,他說:“然後我看到了你。”
你在我面前,說要給我找大夫,要給我醫治,要幫我。
薛遙知已經呆了,她在心裡瘋狂呼叫系統:“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是家中遭逢巨變!這是他少年時候的事情吧?!他就是失憶了!”
“他不是失憶了。”系統冷靜的說:“他是被你砸得記憶錯亂了。”
薛遙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