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準備早飯？”拉着權順榮聊了一會兒，一直到了車站前，沈明甫冷不丁地問，“沒帶？那早上吃什麼？”

“我……我就打算不吃了。”原本還想含糊過去的權順榮看着沈明甫的鳳眼，最後還是實話實說，“昨天忘記了。”

“好吧，走之前哥去給你買個面包頂一頂吧。”沈明甫聳了聳肩，看着一旁的便利店……還是之前兼職的那個，沒再交代什麼，直接跑了進去。

順手拿起一個還不錯的，擺在有點陌生的店員跟前結了賬，又沖出來，時間剛好。

“喏，先拿這個頂一頂吧。”沈明甫一看他的小表情就知道這孩子有點太客氣了，連忙說道：“就當是哥的學費，要是練習的時候舞沒調好，順榮尼可得多教哥幾次啊。”

“好！”

這會兒的沈明甫還不清楚猛然鄭重的權順榮腦袋裡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把孩子們叫起來 ，送徐明浩和他的語言小夥伴們一起去了學校，回到公司。

還沒進練習室，就被拉進了rap教室，親故勝澈哩搭着肩膀，拉着他一起坐在了最前面，邊走邊說：“親故啊，快來快來。”

“老師nim，我把人帶過來啦！”崔勝澈看着rap老師，笑眯眯地拍了拍親故的肩膀，“之前都沒見過幾次呢，這次讓我們過過瘾呗。”

“……”沈明甫沒說話，隻是冷着臉看着崔勝澈，可昨天已經摸清楚他底線的崔勝澈根本不怕，反而笑起來，雙手放在桌面上，還往後靠了靠，開心極了。

就連宿舍裡的其他孩子也走了過來，一起坐在第一排，一起期待地看着他。

沈明甫：……

沈明甫瞪了崔勝澈一眼，這才看着老師，低低地說：“我想試試GD前輩的《少年呀》。”

“哦？可以啊，我來放伴奏。”老師出乎意料地很好說話，幾下就點開了伴奏。這前奏一起，身後的孩子們一下子興奮起來。

沈明甫握着話筒的手緊了緊，深呼吸了幾下，打開手機翻出歌詞……其實不用歌詞，也很熟的。

在還沒來韓國之前，沈明甫就聽過這歌。聽懂以前是喜歡這曲調，等聽懂以後，就開始喜歡歌詞……再加上這幾年正是黑泡流行的時候，光是在打工的這幾個月裡，聽到的名曲不知多少。

前奏很快過了去，沈明甫看着其他孩子們激動的樣子，還差點誤了拍子。

醇厚的酒嗓，清晰地吐詞，雖然極個别字還帶着點奇怪的口音，但呼吸和節奏完全是個rapper的樣子。rap的時候冷冽，語速放下來的時候，酒嗓又不自在地帶了點氣泡，像是在耳邊的碳酸汽水，咕嘟咕嘟有點抓耳。

這樣的聲音在耳邊唱：“那閃亮的雙眼，我絕對無法忘記。”

“那炙熱的夢……Don`t forget back in the day”

“少年用那帥氣的聲音，世界上呐喊，發光”

偶爾從歌詞上擡起的丹鳳眼裡琥珀色的眼睛幾乎要被燈光照成燦金色，唇紅齒白，偶爾從齒間伸出來的舌尖也鮮紅，雖然大多數時間低着頭還沒什麼表情管理，但這些小動作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再加上這歌在場很多人都會唱，唱到一半大家都一起唱了起來。

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時期，每個人都好像要從這首歌裡唱出自己的星光熠熠，唱得沈明甫也覺得暢快。

‘好像留在這裡……真的很不錯。’沈明甫這麼想着，坐回了座位上，靜靜地聽着老師的點評。

“作為初學者來說，氣息很不錯，以後要多加練習啊。”老師在本子上寫了點東西，難得誇了這幾句之後，就開始講授全新的知識。

沈明甫學東西很快，要不然也不能早上學又早早地聽懂能說韓語，要知道社會大學可沒有語言學院那麼輕松。

至于對練習生要吃的苦，沈明甫更是早有心理準備。

但這心理準備絕對沒有到被壓着開韌帶這種程度QAQ

打工再累都沒哭過的沈明甫在一開始就疼出了淚花，可大家都在做，甚至輕輕松松，他這要強的性子更是忍得住，咬住後槽牙，脖子上青筋暴露，愣是被壓了下去。

屏息堅持了好久，這才緩緩吸氣，松開眉頭。

學習回來的權順榮果然像他之前答應的一樣，幫着沈明甫練習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衣服全都濕透，動作全都标準為止。

沈明甫對他佩服得不得了，真是個很厲害的孩子。

很厲害的練習生，拼盡全力走在出道路線上的孩子，和為了生存拼命不一樣，他真的在努力發光，拼命走在成為idol的路上。

沈明甫躺在地上休息的時候，權順榮還在練習。

衣服濕透了就脫了衣服，臉上全是汗水就撩起衣擺擦一下，每一次動作都标準，每一次發力都到位，這得多累，沈明甫大概是知道的，因此也打心眼裡佩服他。

權順榮如此，宿舍的其他孩子也大多如此。

沈明甫原本不曉得什麼是練習生，可看着他們看得多了，好像也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抽空接了徐明浩回來，沈明甫跟在這些孩子們中間，從晚飯訓練到午夜，又從午夜訓練到淩晨。

日複一日，像是滾筒洗衣機一樣的練習方式讓練習生們頭暈目眩，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生活裡，隻有出道算是一個明确的目标。所有人都被丢在滾筒裡，努力在翻滾的水流裡掙紮出來，盯着出道這唯一的出路。

被卷在裡面的沈明甫更是如此，rap課的誇獎就像是昙花一現，像是洗衣機外的一次閃光，更多的是批評、打擊、教訓，正是有天賦，所以才有更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