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眼裡隻有林汐之,吳悔過目此景,取出腰間鑰匙,開了鎖,門開時,莊憶瑤的聲音消隐下去。
“她到底什麼情況?”楚逍将林汐之阻下,厲色問道。
吳悔答道:“似隻小獸,毫無人識。”
他将門推開,莊憶瑤衣衫淩亂露了半側身子,走出來,林汐之吓得不敢往前,楚逍拉她轉身,“我怕她咬你。”
林汐之将他一推,“你咬得少?”她從他身側扭開,看見吳悔在哄着莊憶瑤穿衣裳,問道:“吳悔,你還想照顧她?”
“娘娘,吳悔隻求無悔。”他給她穿好了衣裳,又道:“娘娘這幾年與柳醫師形影不離,陛下可曾過問?”他似是挑釁,将莊憶瑤擋在身後。
林汐之轉瞬愕然,原本并沒覺得如何,吳悔這般校對,她憑生了些愧疚,再深思,她笑起來,“吳城主說的有理,是我心思狹隘了。”
她對此竟不生氣,楚逍登時惱火,站在林汐之身後似隻惡獸忽然起了獠牙,“是我讓柳随風陪着她的,怎麼,這幾年吃得很飽,嘴閑着便不想要了?”
“微臣不敢。”吳悔躬身一拜,莊憶瑤從他身後将他抱住,哼哼唧唧撒起嬌來。
林汐之探着身子往前去看她,楚逍在她身後似隻白獸般怒目低吼,“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吳悔微微往後一退,額頭冒汗,林汐之回頭道:“畜生,你看,你說我的血能不能行?”
楚逍目光移開,對上林汐之的眼神,莊憶瑤似小貓般縮在吳悔身後,雙眼失焦,眼珠不斷轉動。
他将林汐之擋在身後,靠近了些,莊憶瑤目光忽然定在他身上,朝他撲過來。
他側身躲開,看着她跌在自己面前,“三年了,不論瘋不瘋,毛病改不了,之兒,她吓到我了。”
林汐之白他一眼,與吳悔一同去扶,剛觸到,莊憶瑤擡眼對她龇牙,楚逍眼疾手快,将林汐之攔腰抱向自己,退開數步。
莊憶瑤十指用力彎曲,雙手似利爪般揮舞,不斷向林汐之伸手,“你過來!你過來!”
吳悔驚喜不已,“娘娘,她回來已有數日,這是第一次說話。”
林汐之握着楚逍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認真打量莊憶瑤的模樣。
她慢慢掙紮了一下,擡頭與楚逍說道:“你先放開,我自己試試。”
“你要做什麼?”楚逍不願松手,臂彎收緊。
林汐之掙不脫,扭過身去,雙手放在他臉上,“乖,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輕輕蹭着他的臉,直到他神情平靜下來,“你别緊張,我隻是過去看看。”
楚逍一點點松開,林汐之淺淺笑道:“乖。”
她剛一靠近,莊憶瑤便抓住了她的手猛地拉向自己,林汐之歪斜了幾步,還沒站穩,她已狠狠咬了她的手臂。
吳悔慌忙拉扯,林汐之的血從莊憶瑤唇邊滲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楚逍瞬間掐了莊憶瑤的脖子将她直接拎起,她咬着林汐之的手臂卻絲毫不見松口。
吳悔當即跪下,“陛下息怒,微臣甘願一死,求陛下不要殺她。”
楚逍再稍稍一擰,莊憶瑤的脖子便會折斷,林汐之忍着痛,另一隻手勾了他的腰帶,将他往自己身邊拉,“畜生,放開她。”
她眼淚不住地掉,痛得難以克制,跺起腳來,楚逍見狀,松了手,轉身抱緊她,“你要幹什麼,就算是血能解毒,這麼多也夠了。”
莊憶瑤眼中有了些神智,牙齒漸漸松開,眼中落下了淚,她雙唇顫抖,嘴角下巴皆是血迹。
林汐之終于松脫,楚逍撕了自己袍擺的衣料将她臂上傷口纏緊,“夠了,你知道我忍不了一時半刻。
“我沒事。”林汐之滿臉淚光,擡起頭來笑道:“你小時候不是咬自己嗎?死不了不是?”
“看來你很喜歡被咬,那我們這便回去細究一下。”他将她抱起,沒有要看吳悔他們如何。
林汐之耳上一熱,知他脾氣,雙手環在他頸側,回頭望見莊憶瑤呆坐在地上,吳悔一膝跪地,在旁陪着。
貓來汐的貓皆有項圈,走在街上亦有人喂食,見了林汐之,紛紛起身跟随。
楚逍一路抱着她,四周遠近跟了許多貓,引來不少眼光。
“要不我自己走吧,這裡九州商販頗多,傳出去說你這大啟皇帝不識禮法可如何才好?”
“回去我便将這禮法改了,我看誰敢多嘴。”
“改成什麼?多些當街摟摟抱抱?”
“有何不可?”
街上人人回望,議論那白發将軍抱着誰?王妃?什麼?那是譽王殿下?!
議論聲似蚊子飛在耳邊胡亂嗡響,楚逍目不斜視,不以為意,林汐之看了他好一會兒,輕輕撥開他臉側幾縷白發,攀了他的肩在他臂上坐起,吻在他臉上。
他腳步停下,擡起頭來,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嗯,再改一條,可以在街上親嘴。”
當空的溫陽落在他雪白的頭發上,照見他眼尾一抹陰影微微泛紅,林汐之曲指自他眼下拂過,一隻手穿進他耳後散落的頭發裡,低頭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