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隻有慎王府那細作一家子,難道是他們?”
“可怎會有火藥?”
楚勳帶着重音趕到侯府,入目皆是芙沁居的守衛和戲子,一個個失魂落魄,狼狽之餘鄙夷着瞧他。
他穿過滿園異樣的目光,往後院念雪閣趕,重音停下,詢問事情經過。
林汐之從房中端了水盆出來,正好看見他,“慎王殿下?”她站在門口,看他朝自己走來,依舊是風度翩翩的模樣。
楚勳在她面前停住,默了默,“之兒是不同了,楚逍這麼做是對的。”
林汐之聽見便嫌棄起來,“對什麼?你可知他人去哪兒了?”
楚勳回頭看了看正趕來的重音,“他難道不是去找你了?”
重音與芙沁居的戲子守衛相談之後剛剛趕到,亦覺得奇怪,“是啊王妃,主上不是去找你了嗎?”
林汐之把銅盆裡的水往旁側樹底下潑了去,“是,是來了,來了又跑了,去哪兒也沒說,真是糟心玩意兒……”她埋怨起來,毫無避諱,忽又想起什麼,“對了,正要去找你的,二殿下請先進來坐會兒。”
林禹赫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柳随風已趕着熬了湯藥,林汐之入了血,他服下後卻依舊沒有起色。
林安兒挨着沈均倒在榻上閉眼小憩,聽見說話聲,睜眼看見楚勳與重音一同進來,伸手拉了一下沈均,讓他湊近些,低聲道:“你看,上回喜宴我就看出來了,重音姑娘定與慎王殿下有點兒意思。”
“啊?”沈均看不出其中奧妙,蹙眉細觀,“如何看出的?”
“哎呀,你仔細瞧着。”林安兒手肘推了推他,示意他去看。
林禹赫咳了幾聲,喉間發出了拉風箱似的聲音,柳随風坐在床邊,試圖叫醒他。
“侯爺,侯爺。”
林禹赫長長地“嗯”了一聲,沒有睜眼,林芸坐在一旁,歎氣道:“這可怎麼好……”
林安兒牽上了沈均的手,沈均将她的手握緊,“你别傷神,侯爺還很平靜,至少看起來……并不是很痛苦。”
柳随風蹙眉起身,往外走,楚勳将他攔下,“侯爺如何了?”
柳随風眉眼帶笑,看了看他,問道:“你是哪位?”
重音道:“這是慎王殿下。”
“哦!是你啊,派人殺關憲那個?”
楚勳不知如何解釋,吸了口氣,手上比劃了一下,啞口無言,鳳兒帶着兩個侍衛趕到,“王妃,王妃!”
“鳳姐姐?”
“王妃,你可算回來了,可有傷着?”
熾燎與那長絨的白貓從門外進來,輕聲叫喚着,繞在鳳兒腳邊,林汐之伸手一撈,将熾燎抱起,“你胖了不少。”
熾燎叫了一聲,扭動掙紮,林汐之松了手,看它穩穩落地,走到床榻邊上躺倒。
“這些貓兒屬下都給王妃看護着,可如今歸棠院裡住的那位似是不愛這些小毛孩兒,我便送回侯府來了。”
林汐之不大明白,“歸棠院裡?住的誰?”
“缙王殿下,楚粼,他扮作主上閉門不出,好讓主上扮作他出城離開。”
柳随風不耐煩道:“那你們那主子到底去哪兒啦?可有準話?”
重音走近想聽,楚勳退開給她騰了位置,林安兒與沈均相視一眼,沈均頗覺神奇。
鳳兒望向重音,柳眉輕動,重音回了個懊惱的表情,搖了搖頭。
“屬下不知。”她低下頭去,看着在她腳邊徘徊打滾兒的貓兒。
熾燎躺在林芸腳邊,林禹赫依舊昏迷不醒,林汐之看了看楚勳,低頭拉了柳随風走出門去。
兩人繞過廊道上休息的戲子守衛,尋了個僻靜的角落,一大株風鈴烏枝黃花團團。
“我爹……到底如何?”林汐之停在樹下,松了手。
柳随風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來,林汐之側目看他,忽然轉過身去,抓住了他的手臂,焦慮與疲憊使她渾身震顫,“你倒是說呀。”
柳随風将她雙手握下,用力捏緊,“他内裡已虛透,怕已……拉不回了……”
“……”
林汐之扭了腕掙開,背對他,微微張着嘴,擡頭望向樹上無葉的黃花,眼中有淚浸濕了天光。
“之兒……”
“我沒事,我在想辦法……”林汐之不想被聽出哭腔,将聲音壓在嗓子裡,如若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