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唇角揚起,伸手一拉,将林汐之擁入懷中,從她身後将她整個抱住,高大的身軀似能将她直接吞下。
“他們都不懂我們的遊戲,理他們做甚?”他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嘴唇磨在她耳垂處,鼻尖蹭着她的臉頰。
林汐之推開他的臉,故作一副嫌棄,“看你醉成什麼樣兒了,丢不丢人?”
“丢了,你還來撿了不是?”
楚逍一臉傻笑,林汐之知道他在裝傻,卻真是極蠢的模樣,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張巳邈嗤之以鼻,“陛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九殿下當真不成體統,當不起大任!”
楚逍将林汐之抱起,大步往門外走,“敬國公多慮了,我沒想當什麼大任,隻想抱着美人,多日不見,這便回家辦事了!”
幾個花魁跟出門去,柳随風微微凜了神色,林芸隻一人獨坐,他決定先留下。
出了紫雲宮,花魁抽出襻膊束起了飄紗的衣袖,“主上當心。”
楚逍眉一壓,臉上醉态盡收,尋了個隅角将林汐之放下,“你不該來。”
“你又有事瞞我對不對?”林汐之掙紮了一下,落地站穩,隅角外頭燈火燦爛,她擡頭似見了個黑影高聳于前。
楚逍環顧四周,話語間急切不安,“你馬上離開,去那邊角樓上,找顔崇安帶你回去……回顔府。”
林汐之思量片刻,她知曉如今上官家又脫了困境,定是要報複的,點頭道:“好,反正大殿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不拖你後腿,我隻警告你不要亂來。”
楚逍低頭一笑,“你知道你累贅就好,别總出現,礙事。”
林汐之不語,轉身便走,揚起的裙擺在他眼前離去,他看她上了城樓,有禁軍迎她,便退回光亮處,抱起一個與她身型相似的花魁,往宮門方向走。
林汐之叫上顔崇安,與他細說了一番,“我覺得姐夫最好跟上他,說不定會有收獲。”
顔崇安為難了片刻,握拳屏氣,“好,我來安排,你在這裡躲好。”
“不,我跟你去,我會躲好的,免得他看見你沒與我在一處,又發瘋來找。”
“之兒……”
“姐夫,不論如何,他是我報仇最好的捷徑。”
顔崇安閉口不言,抓了刀調集人手,“護送九殿下,跟我來。”
譽王府的馬車未往歸棠院去,穿過街市,停在芙沁居門外。
楚逍耳中踏瓦飛奔的腳步聲與馬車一同停下,一柄重劍淩空劈落,車廂自頂部斷開。
幾個花魁躍下躲閃,楚逍提刀而起,刀鋒離刺客的下颚隻差一寸,自下而上畫出半彎月色。
對面茶莊落下數名持刀的黑衣男子,沿街攤販與路人四散驚逃,攤位推撞得歪斜傾倒,大小貨物皆顧不上收起,散落滿地。
花魁纖掌握拳,指節擊出,紗擺衣袂翩飛抽回,黑衣男子嗅得一縷殘香,未來得及品味,痛覺自觸及的各處傳來,他們相繼伏地哀嚎,身側羅裙輕轉,拂來那縷暗香。
楚逍長刀與重劍相抗,始終不分上下,顔崇安遠遠看見,即刻藏身暗處,示意部下緩緩靠近,幾個堆積的空箱子正好遮住了林汐之的身影。
那刺客一身玄衣蒙面裹頭,沒想過貌美的姑娘竟武藝精絕,看見手下倒了一地,羞惱之下雙目大瞠。
楚逍與幾個花魁娘子步步逼近,忽而數道細響起落,花魁們應聲倒地。
楚逍頸側傳來一絲痛癢,亦失力跪倒,嗤笑一聲,“真是下流。”
“兵不厭詐,九殿下。”
“說得好……”
鬼羯與鳳兒似從天而降,王府侍衛自四面八方而來,顔崇安趁機帶着官兵躍上了屋檐牆頭,斷了刺客留在暗處的生路。
各處暗巷裡,傳來一連串重物砸落的響動,一個黑色的東西落在林汐之面前。
“天啊,吓我一跳。”林汐之捂着嘴,仔細一瞧,原來是個人……
她靠牆挪了幾步,繞開之後,跑了出去,楚逍看見她立時站起,強忍着暈眩接下她伸來的手,手裡緊緊抓住,臉上卻不情願。
“你怎就如此礙事?”
林汐之大方道:“我沒啊,我這不是躲着呢。”
楚逍眼前重影,閉眼甩了甩頭,卻覺得連地面也開始搖擺。
林汐之發覺他已站不穩妥,将他攔腰扶住,“你也不過如此,裝什麼?”
楚逍強行維持着清醒,笑道:“你來幹什麼?給我添堵?”隻是一笑更暈,他摸到了頸側毒針,用力一拔,丢在地上。
“這是什麼?”顔崇安自屋檐落下,望着地上那一道銀光。
楚逍目光掃過正在清理刺客的禁軍,答道:“麻藥。”
林汐之覺得新奇,“為何不用毒呢?”
楚逍鄙夷道:“你是多想我死?”
顔崇安面色沉重,林汐之後知後覺自己說得不太對,尴尬笑笑,“嘿嘿……不是,我純問問。”
“主上,先回去再說。”鬼羯看着侍衛将刺客捆結實,抓起楚逍的手臂挂在了自己肩上。
鳳兒來到林汐之身邊,“王妃可算回來了,先回去,這裡不安全。”
林汐之松了手,往西城走,“不了,我去姐姐家,我們此後便分開住,反正應是沒什麼大礙,不見,不煩,不用裝。”
她剛邁了一步,眼前驟然洞黑,她知道自己倒在了地上,耳邊聽見楚逍喊她,那聲音似空谷回響,她無力回應,隻能聽着聲響一點點模糊,似裹在水中,最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