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之目光掃過，道：“楚逍手裡的人果然都是老天爺精心細捏出來的。”

幾個戲子登時笑作一團，“王妃真會說話，王妃才是頂頂的絕色佳人，把主上都看暈乎了。”

林禹赫聽着耳邊柔若風鈴的笑聲，想起的卻是她們手裡握着斧钺鈎叉的模樣，也跟着笑了笑。

林汐之皺了眉，“他？他暈不暈乎，都與我無關。”

笑聲戛然止住，鳳兒與她們相顧不語，林禹赫兀自思忖，細察着林汐之的神色。

林汐之微惱着，轉身往自己院兒裡走，一面走一面回頭，“爹爹無礙便好，我先去喂貓。”

林禹赫擡手示意她快去，又對鳳兒說道：“他們兩口子的事情，随他們去吧。”

鳳兒搖頭歎氣，“侯爺有所不知，主上手裡的，可都是會丢命的事。”

林禹赫肅然道：“我家的女兒，不怕事兒，更何況，事兒已經找上門來了，沒有躲的道理，楚逍若回頭來找你麻煩，你便讓他來找我。”

“不是，侯爺，這……”鳳兒不知如何是好，林禹赫往廂房院子裡去，她得攙着他，唯有跟上。

林汐之回屋喂了貓兒，找來一個花魁，“勞姐姐幫我看着這些小貓，我需得出門一趟，屋裡不能沒了炭火，須得暖着。”

花魁看看熾燎和白貓，又看看貓窩裡擠在一起的小貓，點頭道：“好，知曉了，姑娘早些回來。”

“好。”

林汐之與她相互施了禮，披上剪絨的裘衣，從重音常來的西面角門出了府。

雍京帝都無風無雪，數日不見日光，雲像髒布塊，蓋在頭頂上，她擡頭看了看，不太舒爽。

街上人很多，但不擠，各自趕路，途徑芙沁居，她停在門口往裡頭張望。

門口四個守衛見她眼熟，其中一個上前搭話。

“姑娘是來尋人的？”

“不不不，不是，你們……沒事？”

四個打手臂膀粗壯，挺立對視，相互确認了一遍，搭話的那個禮貌道：“雖不知姑娘為何一問，但……我們沒事。”

“哦……”林汐之點着頭離開。

守衛看着她走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林汐之柳眉一挑，自語道：“好你個畜生。”

幸而天氣還算不錯，她問了四五趟的路，終于找到了沈家學士府。

沈均在卧房裡看書喝茶，沈母安睡着，林安兒打理好下人們洗淨的衣物，放到一邊，剛剛坐下。

一個婢女碎着腳步前來敲門，“哒哒哒”三聲輕叩，語聲低柔，“夫人，九王妃來了，說要見您。”

沈均擡眼，恰好與林安兒目光相對，“得留下她。”

林安兒疑惑道：“留下？”

“若我猜得沒錯，楚逍本是不會讓她來的。”沈均想起了楚逍自鸾城回來時，在馬車上對林汐之的态度。

林安兒不知其中奧義，更加迷茫起來，問道：“什麼意思？”

沈均将手中書卷放下，輕歎一聲，道：“楚逍出事了，她若幫他，就得死。”

“什麼？！”

“姐夫定是已把楚逍帶走了，所以之兒才會來找……”沈均手指伸出，指向林安兒，又轉向了自己，“我。”

林安兒眼一眨，不大明白，“你能救他？”

沈均命婢女趕緊把林汐之帶進來，湊近林安兒，悄聲道：“一會兒你就說我病了，着了風寒。”

林安兒推開他，責怪道：“你不幫她？！”

沈均再次挪了挪位置，伏在她耳邊說道：“先問清到底何事，才能對症下藥，哪有猛虎瞎出門的？那獵戶一箭不玩兒完了嘛。”

林安兒斜眼看他，“你說的，待我問清楚，你能幫的必須幫。”

沈均卷起書來敲着手心，搖頭晃腦，“我覺得……楚逍他自有章法，興許根本輪不到我們幫。”

林安兒皺了眉，蝕音樓到底如何她根本不懂，“總之……我得護着我妹妹。”

沈均點頭贊同，看着她走出門去，透過一旁的窗子，看到她等在各處堆雪的院子裡。

林安兒雙手交握于前，手指相互摳着，看見林汐之時，便揮起手來，喚道：“之兒！”

林汐之眉開眼笑，快步走到她面前，挽起了她的手，“姐姐，楚逍不在家，我來看看你。”

林安兒握着她的手，以為她在強撐着，心疼道：“殿下獲罪，你是來找幫手的是不是？”

林汐之聽了滿臉詫異，否認道：“不不不，姐姐想多了，他說了，不要我管，我才不管他呢。”

“啊？那……”

“姐姐，我是有事要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