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空曠,高聳的山間被覆蓋一層濃濃的白雪。早上的時間轉瞬即逝,日頭大亮,因是周末原因,滑雪場會提前營業接客。
初級雪道,一陣低沉刺耳的機械轟鳴聲,打破了這份甯久寂靜,十幾台造雪車緩緩襲來,走向中高低三等雪道,噴灑出純白似雪的霧氣。
曲婉盈在睡夢中驚醒,翻個身睜開惺忪的睡眼,伸展四肢,膝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
等大腦得到疏解,她拔掉充電器,撈過手機看,未讀消息将近30條。
點開微信頁面。
右上角朋友圈出現小紅點跟随其後是個從未出現過的數字99+。
困意,霎那間跑空一大半。
她點進去看,全是第一他們二人官宣關系的那條帖子,點贊或者是評論。
這裡面還有一些是雙方好友,互相在她跟譚澤羽各自評論區裡打趣玩笑。
曲婉盈粗略地大緻掃了眼,然後在她發布的朋友圈下面,一眼看到譚澤羽充滿質問性的評論。
愛妻:【為什麼叫我愛妻?】
至于為什麼會叫他愛妻,曲婉盈心血來潮,編輯文案時,腦子突然蹦出來這個詞。
他是含着金少爺出生的太子爺,嬌生慣養,嬌裡嬌氣。
比較符合嬌妻的人設。
所以由此可得愛妻稱呼。
曲婉盈在一衆密密匝匝的評論區中,僅單單回複了譚澤羽,給足特殊照顧:【我樂意!!!你别管。「掐腰哼哼哼」】
大約過了兩分鐘,譚澤羽的電話迫不及待飛進曲婉盈手機屏幕上。
曲婉盈故意吊着他,等到電話快自動挂斷時,才按了接聽。
對方不清楚她這種惡劣行為,用一本正經的口吻說道:“叫上你閨蜜,下樓吃飯。”
曲婉盈掀開被子,驚詫道:“這大冷天,你出去買早餐了?”
譚澤羽翹着腿,故作矜持,“叫管家送的。”
慢悠悠呷了口甜甜的旺仔,液體吞咽聲在聽筒内被無限擴大。
什麼奇奇怪怪的聲響,聽得曲婉盈兩邊耳朵莫名發癢,于是,打開手機免提,徹底隔絕其無不自知得迷惑性,行,為。
“我看我很閑嗎?真是美得你們,還大冷天給你們買早餐。”譚澤羽實話實說,從不邀功,“我定了自帶早餐的服務。”
嘴一如既往的一針見血。
好好好,就是動用鈔能力的一天。
你厲害。
曲婉盈頓感自己就真不應該多嘴問?
“……”
簡單洗漱過後,曲婉盈跟陳思涵繞過大理石島台,來到餐桌,相繼而坐。
譚澤羽方程梳先她們一步,二人在餐桌上面對面坐。身邊分别留了一個空位置,曲婉盈極其自然坐在譚澤羽身邊,方程自覺低頭,陳思涵撇開眼,誰都沒有開口。
曲婉盈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捧起熱乎三明治,小咬一口。
這頓飯吃的氣氛很微妙,不知是不是她和譚澤羽關系一經曝光的原因。一時間讓好朋友之間難以适應……
不能吧,曲婉盈想不明白。還是說,方程對她頗有不滿,導緻他的寶貝bro譚澤羽備受連累。
再或者,方程是gay,他原本是暗戀譚澤羽的,不知何時被她一腳插足。
他暗戀未果,由此生恨。
方程全然不知曲婉盈的痛苦遐想,心不在焉扒着雞蛋炒飯,全程不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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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後,一行人準備去商業街買滑雪裝備。陳思涵看了一眼她的好姐妹,以及她身邊眼神拉絲的愛妻譚澤羽。
選擇為姐妹的愛情沖鋒陷陣,舍身取義,主動提議兵分兩路。
确定好地方,譚澤羽帶曲婉盈來到一家Dior店,曲婉盈眼前一亮,不愧大牌子店,裝修真别具一格,是用冰塑所雕築,離遠看就像一個玻璃透亮的水晶碉堡。
短暫的驚喜,曲婉盈恢複平常,藏不住心事,索性開口追問個答案,“你和方程鬧矛盾了。”
譚澤羽走進去,一位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侍應生過來招待兩人,他平淡回答她,“沒有,他怪我連他都瞞着。”
曲婉盈昧着良心假哈哈兩聲,忍不住又追問:“那你怎麼說的?”
“我就實話實說呗。”譚澤羽複刻當時的原話,用着一本正經語氣反駁:“我跟他說——也沒問我啊!”
好一個倒打一耙,曲婉盈啞然失笑。她再次贊歎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你不會用點精湛的語言,委婉的表示一下。
真沒救了。
譚澤羽在商店裡專挑了一套紮眼熒光綠的滑雪服,旋即讓曲婉盈自己去選個她喜歡滑雪鏡。
曲婉盈本想拒絕,先前大緻看了一圈,這裡面鏡子最低價五萬以上。
她剛要說她可以不帶,謝謝你的好意,求你别破費了。
譚澤羽像是看懂她内心想法,眸光漸漸淡下來,當即戳中她的心思,結賬的時候随手挑了一對情侶雪鏡,跟在他身後的曲婉盈頓時感覺各種無力感席卷全身,有錢就是任性!
譚澤羽是新手上路,是需要佩戴護具。在佩戴裝備期間,曲婉盈專門給他挑選了一組憨憨的綠烏龜。
譚澤羽任由曲婉盈在他身前綁來綁去,弄了一身醜醜的烏龜。帶上護臀,譚澤羽蹦跶一下,束縛感極強。好不舒服。
他理直氣壯問道:“那裡頭有小海豚,大熊貓?你為什麼偏偏要給選一個王八呢?”
“……”曲婉盈不以為然,那是因為……她本就是故意的,嘴上仍在蒼白無力無力抵抗,“我這不沒注意嘛,就一個護具而已呀!”
真的是沒注意到嗎?是不是覺得他這個護具和他身上的這套滑雪服很般配,他指是顔色方面。
譚澤羽徹底沒話了,氣哄哄的繞過她,拿卡去前台挑滑雪闆。但又忍不住用眼光斜她,曲婉盈正一臉認真低頭綁鞋。
念在他是新手,曲婉盈好心好意幫他弄了半個小時護具,他不說謝謝就算了。
返過來,他埋怨她拿的烏龜醜醜。真是慣的他。
曲婉盈盯着走在前面的人憋着笑,憋得成難受。譚澤羽屁股後面扣着一個大圓盤綠烏龜,伴随行走的步伐,一扭一扭的,看起來滑稽又好笑。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手機,對着他烏龜背影,咔嚓拍了一張照片。
從室外出,總共分為中高低三個不同的雪道。上山的方式有纜車,索道以及魔毯。
vanke最著名的就是A區的高級賽道,乘坐纜車上山,可以确實體會到古詩裡的一覽衆山小。
據說趕上好天氣,說不定還會體會到人生中萬難遇到的日照金山。
介于四人小隊當中譚澤羽是新手,陳思涵恐高,老玩家曲婉盈和中極玩家方程一拍即合遂決定。
兩人新手留在B級初級賽道,摔兩個跟頭,先行體會一番。
說白了就是自生自滅。
譚澤羽橫她一眼,曲婉盈撇開眼。拒絕他給出的信号,他氣的說不出話,死死揪烏龜的尾巴。
好在他的另一位夥伴挺給力,陳思涵火冒三丈直跳腳,她憤憤不平朝着方程喊,“憑什麼呀?會滑雪就了不起啊!”
這一次,方程撕開以往的好脾氣,也不慣着她,“對!”
話盡于此,四個人兩兩一隊,分道揚镳。
譚澤羽失魂落魄盯着曲婉盈漸行漸遠的背影,喊出聲:“曲婉盈。”
她蓦然回頭與他視線相對,天地間白雪皚皚,他一臉擔憂的望向她。
“注意安全,小命要緊。”
曲婉盈輕飄飄笑了,伸出手指虛虛對他比出了一個OK的手型。
自從體驗過夜間極速飛車就,譚澤羽了解是曲婉盈玩起來有種不要命的狠勁兒,他是真的擔心她。
陳思涵瞄他一眼,一臉嫌棄扣上滑雪鏡,“别看了,看了,她也不會為了你留在初級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