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如她所說的,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她願意為此付出。
可是真話謊話誰又分得清呢?
陸恪并沒有因為千述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語就感到動容。相反,他探究的眼神看着千述,分辨她的話裡有哪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又或者全是假的,沒有一句真話。
“你隻喜歡過我一人?”陸恪抓住千述其中一句話反問道。
千述輕輕點頭,回答:“是的,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呵——”陸恪勾唇一笑,慢悠悠的說,“别裝過頭了。這種謊話騙騙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給騙了。”
陸恪不願意在這個蠢問題上糾結很久,畢竟千述在外面打造個純情人設無可厚非。至于是真是假,自己心裡清楚明白就好。
休息室内的信息素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對比剛才濃烈到讓人覺得呼吸一口,都十分灼熱的信息素,現在已經溫和許多,像是散發着微熱的火星子。
感受到體内的信息素歸于平靜,陸恪拿着自己的東西就往外面走。他一把拉開門,又站住。這後台已經徹底沒人了,體育場中的舞台早就被拆除幹淨,什麼也沒有了。
世界上沒有恒久的快樂,平靜無趣才是生活的基調。
陸恪停下了腳步,他看向黑夜,眼中閃過很多東西,意味不明。
這些情緒或許連陸恪自己都搞不清楚,因為他很難解釋當時自己為什麼要定下這個賭約。到底是想讓身後的女beta知難而退,還是想給她微渺的希望。
“三天後,來翠雲山。”這裡太安靜,陸恪的聲音格外清晰,傳到千述的耳朵裡。
翠雲山有一段廢棄的盤山公路,彎多又窄,現在基本沒人用了。但這成了很多飙車黨的打卡地,時常從山裡傳出轟鳴聲。
他聲音微微上揚,語氣傲慢,帶着盛氣淩人:“如果你赢了,給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
千述看着陸恪挺拔的背影,問道:“如果輸了呢?”
“輸了就滾遠點,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陸恪的嘴是真就跟淬了毒一樣。
千述沉默,思考了一會兒。她已經追了陸恪一年,但是沒有任何進展。父親那邊快沒了耐心,不如就此賭一把,若是赢了關系才能更進一步。
千述的猶豫,讓陸恪變得不耐。他想,這個女beta果然很會騙人。什麼隻喜歡他一個人的狗屁話,都是随口說出來騙人的。
陸恪嗤笑一聲,語氣變得冰冷:“怎麼,這點膽子都沒有嗎?”
“我會來赴約的,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諾,給我一個機會。”千述直直的盯着陸恪。
“你赢了再說吧。”陸恪似笑非笑,眼底卻沒有笑意。
随後陸恪便不再說什麼,背影漸漸融入黑色中。盡管如此,那頭烈焰紅發依舊張揚肆意。
......
“什麼?!讓你去飙車!”謝甯的聲音在關燈的寝室簡直是震天響。
羅玉蘭掏了掏耳朵,無奈道:“謝甯你小聲點,注意分貝,現在已經熄燈了。”
寝室已經熄燈,陷入一片黑暗。每個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後躺着聊天。主要還是謝甯好奇今晚千述和陸恪聊了什麼,這麼久才回來。
現在謝甯已經有點怒火中燒了。
“他這不是純心為難人嘛!怎麼這麼過分啊,搞這麼危險,真是無語了。”謝甯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語氣硬邦邦的。
随後,謝甯語氣染上擔憂:“你車技一般再加上不熟悉那邊的路,怎麼可能會赢?!”
A市地鐵四通八達,去哪裡都方便。謝甯從來沒見過千述開車,在學校。
“誰說千述車技一般了。”黑暗中向曼青的聲音響起,帶着笑意,“和平精英開車不是技術挺厲害的嘛。”
她們寝室在遊戲裡四排的時候,确實是千述經常開車,帶她們去找空投箱。最剛開始千述不會玩這個遊戲,她們拖着她玩,後來發現她開車技術賊六。
寝室裡的空氣沉默了幾秒鐘,有一種烏鴉在寝室亂飛的抽象感。
“……向曼青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以為你要說什麼有用的話。”羅玉蘭無語,一頭黑線,她剛剛真的有很認真在思考的。
寝室突然發出一陣爆笑,大家都笑得不亦樂乎。剛剛還有些義憤填膺的氛圍,因為向曼青的打岔變得輕松起來。
寝室裡的三人都在積極給千述出主意,但其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夜很深的時候,千述也沒睡着。
她的床簾是遮光的,裡面亮着小夜燈也不會影響其他人睡覺。千述就保持着一個動作,安靜的看着床簾頂。
許久她才翻動身體,變成側卧,蜷成一團,這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千述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高大的男人和瘦弱的女人站在千述身後,千述帶着黑框眼鏡,穿着校服站在他們中間,背後則是S市三中的校門。
照片裡千述有些拘謹的抿着唇,身後的女人溫和的笑着,她的手扶着千述的肩。唯有旁邊的男人似乎不太高興,面無表情的看着鏡頭。
千述沉默的看着這張照片,眸光黯然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