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應恒出聲攔住,“我不能出現在這,蘇總,您答應我的,隻是想确認穆青霜是否存在,等您确認好房子主人姓名後,到胡同口找我送您回去。”
說着應恒往旁瞥了眼,不寬的胡同盡頭便是大路。
昏黃路燈和車影閃過,蘇虞點了點頭。
車開的不遠,應恒趕忙放在路邊,就下車往裡望。
他下巴默默往地上點…
一二三,第三戶人家,怎麼門前沒人?
不對,再數;不對再數……
呲一聲,應恒腳步往暗巷裡滑了下,他半張着嘴,往裡挪步,越走越覺害怕,怕到手機一來電,沒看聯系人便下意識接了。
“應恒。”
他吓一激靈,猛地抓緊手機。
他看清了,這扇門前哪有什麼人?
隻有半掩着的虛門。
“你把蘇虞接去哪了?”
“蘇總,不是白總,我沒和蘇總打過照面啊……”應恒苦笑兩聲,直接推門往裡探走,影壁牆後是暗如夜色靜如湖心的空寂小院,應恒又苦笑兩聲。
他看見院落中央,摔的半碎的手機還亮着屏。
操。
她上樓不是去換衛生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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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主動把身體主導權給她?
蘇虞勾唇,算她表現……
下一秒,誰從身後把她高馬尾猛地一拽,口鼻被黃布整個蓋住,蘇虞睜大的瞳仁瞬間渙散,手腳發麻天地互移。
再下一秒,她睜眼,仿佛到了天庭。
淩霄寶殿雲霧缭繞,兩側分列諸神,個個目光如炬,往下俯瞰衆生。
再一定睛,四面無窗,屋裡全是麻将桌,分列兩邊的男男老少口嘴互換白霧,眼神犀利地盯着她這個新人。
蘇虞睜大了眼,意識到手腳能動,瞬間站起。
累,還懵,神經脹的想流鼻血。
這房間好小,好吵,暖氣開的好足。
她沒說話,往牆根退了退。
“美女。”黃牙男雙唇嘟起吹哨,夾煙的手往右後方指了指,沖她挑眉道,“五号桌的,打完牌一起玩。”
“小美女,三号桌……”
“二号桌……”
“閉嘴啊!”
最中央的男子爆聲怒吼,人群撇撇嘴,一個個散了,包括他身邊手揣黃布的瘦高青年。
男子龇牙咧嘴,一把抓住身旁瘦高青年的頭,湊到蘇虞面前,對着耳朵吼他:“你也不看看是不是咱們的客,就獎勵她,啊?”
“滾啊!”
臭熱潮氣撲來,蘇虞立馬擡膝踢上去。
一瞬間的爆發強到可怕,伴随着爆裂的大吼,蘇虞的視線快準狠地抓到了最近的門把手,通往未知的未知。
來不及猶豫,蘇虞握緊就開,閃身進門反鎖。
心髒砰砰跳到眼睛上,脹熱感又一次上腦。
那黃布到底是什麼?
拍門聲,咚咚!
這是間卧室,不大的房間被衣櫃和大床占滿,床上躺着個女人睡得恬靜,絲毫聽不見屋外打牌聲。
“蘇姑奶奶,我認識你啊,求你快出來吧,我們不想招惹你……”男人聲音從門縫裡擠出來,格外委屈失意,“他媽的,那個小五不識好歹,我們工友聚就整了點小玩笑!”
“我求你了啊!”
哐的一聲砸。
“你是誰?”蘇虞警覺,沖那門縫問,“這床上的人是誰?”
“蘇總,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那床上是我馬子,穆青霜,她先睡了。”
“放屁!”
蘇虞走到床邊,這裡滿是煙頭燙孔,她伸手把她臉撥過來,昏黃的光下是溝壑的,和蘇施映一模一樣的半張臉。
另半張臉覆了紅油滴蠟。
“他媽的!小五,叫他們趕緊走!”
男人聲音陷入混沌,他在疏散屋外人群。
呵,他怕白肅。
蘇虞安了些心,晃晃腦袋,接着手上動作。
等等,她在找什麼來着,她隻知道自己正翻箱倒櫃着找。
不行這不對,她在心底默念:這裡是穆青霜的卧室,這是間地下室,轟隆隆的噪音是拼命運作的排氣扇,讓她熱到出汗的,是這裡的暖氣……
不是暖氣,蘇虞視線突然能看清整個房間了。
是炭火,真是瘋了!
一定是炭火,還是在有排風扇的房間裡燒着。
他們是想二氧化碳中毒嗎?
她得逃出去!
“嘭——”
又一聲,像敲門的巨響,又像是什麼破開了。
“完了啊——”男人在屋外怒吼,“小肅,不是我不是,蘇虞她自己闖進來的我什麼也沒——唔!”
屋外隻有雜亂腳步聲來回遊蕩。
“嘭——”
又一聲,手裡捏着什麼的蘇虞,眯眼看向他。
踹門而入的白肅,手上動作利落,銳利眸光閃爍耀眼,兩三步取下防毒面具,遮在她面上。
他的手附在蘇虞後腦,給她力量支撐身體。
蘇虞仰起頭,盯着他皺緊的眉心,雙眼迷離,慢慢地舉起手上捏的皺起的某物——
白肅的領養證。
“蘇虞,我真是敗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