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醫生見多識廣,立刻安撫道:“不要緊,你可以把她當成麻醉效果下的思維混亂,養幾天就好。”
也不知道短短的幾秒内,明叙知是如何勸說自己冷靜下來。
隻知道那個蘋果不小心被切了一小塊掉地,随後男人嗓音裡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思維這麼清晰,看來腦子還沒壞。”
甯姝禮貌:“過獎。”
……
最後那碗雞絲粥還是落到了甯姝肚子裡。
她手上還吊着水,雖然腦袋裡還有着隐隐約約地鈍痛,但甯姝依舊支起身子,使着不太利索的左手,身殘志堅地吃完了一整碗香糯味鮮的雞絲粥。
明叙知将被蹂躏多久的蘋果切成塊,連着手機一同放到了甯姝面前。
吃飽喝足,甯姝正準備向後一倒當個鹹魚,忽然猝不及防看到自己那闊别已久的手機,表情倒是一愣:
“你現在把它還給我,我也沒有東西還你”
眉梢一挑,明叙知故作驚訝道:“你不會沒有發現我們手機拿錯了,然後‘不小心’弄丢了吧?”
“當然沒有,”甯姝撚了塊蘋果:“我都這麼窮了,腦子有問題才會去扔自己的手機吧?”
“那還真是不巧了,我手機是上周才換的最新款,折合下來花了小一萬塊錢,要是真丢了的話,可能需要報警處理了。甯小姐會配合的吧?”
甯姝一臉“你瘋了”的表情,向眼前這個睜眼說瞎話的男人投以震撼地目光:
“不兒,你手機不是千瘡百孔像經曆了二戰嗎?那翻蓋手機殼都被盤包漿了,你和我說是新的?我就是摔壞了腦袋你也不能這麼框人吧?”
明叙知絲毫不慌:“我就是才換的新機,現在是我手機和你的還拿混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看上了故意藏起來呢?”
第一次見到如此不要臉的人,甯姝唇角都氣得發抖:“就你那破老年機誰稀罕?再說,我不是——”
她話說到這裡,忽然反應過來。
甯姝擡眼看過去,澄澈的眸子裡染上幾分探究:
“明叙知,你想确認什麼?”
後者沒什麼表示,連嘴巴都沒有張。
機器的運行聲依舊不輕不重的回蕩在病房。
因為甯姝受傷的原因特殊,她并沒有被安排住在混合病房,而是難得享受到了獨立房間。
此刻兩人誰都沒有開口,明叙知淺色的瞳仁被藏在鏡片後,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什麼情緒。
甯姝忽然有些倦。
她指了指房間大門:“我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但如果我在你那裡一直是失信人群的話,那也沒有辦法。
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就請回吧。”
也許是從最開始的代畫開始,明叙知壓根就沒有真正的信任過自己。
想到這裡,甯姝心中煩悶萬分。
但她也理解,畢竟兩人本身就是互看不順眼的關系,對方理解不了她的暗示,甚至還帶有些許懷疑她都可以理解。
隻是,自己真的恨。
不該有的默契天天有,一到關鍵時刻,這該死的默契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沒點說法她是完全不信。
不過現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倘若明叙知真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那就意味着她準備好的東西還在原地放着。
誇張一點來說,那就是生死未蔔。
明叙知一雙淺色瞳仁隐在薄薄的鏡片後,他這次沒有再去看甯姝的表情,隻是擡手将桌子上的垃圾收拾幹淨,然後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手觸碰上門把手那一刻,他還是轉過頭,有些鄭重道:
“還是謝謝你。”
這個“還是”用得非常巧妙。
甯姝眉心蹙起。
她看着明叙知離開的方向,越想越不對勁。
醒來後自己就已經向着郁憶和其他護士詢問過,他們都說沒有看到甯姝身上有其他東西,那就說明明叙知已經将其拿走。
加上自己出了這麼大一檔事,警方介入調查,那東西用處多大明叙知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她已經明示到這種程度,就算他沒有聽清楚自己最後的話,也根本就用不着去懷疑甯姝是不是别有用心。
除非……
甯姝心中一跳。
也許這其中完全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這人知道自己是站在他那一邊。
——隻是單純懷疑自己想私藏他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