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不會死了吧?”
兔子發卡女生顫着嗓音喃喃自語:“我沒有推她,我沒有推她,人不是我殺的!”
眼淚不自覺滾落墜地。方才那一聲凄厲的尖叫下來,那女生此刻的嗓音猶如綿羊幼崽的輕叫,細弱而尖銳。
相比之下朱夢倒是顯得冷靜很多,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甯姝,心一橫:
“給老子閉嘴!”朱夢掰過女生的肩膀:
“别他媽哭哭啼啼的,人是生是死還沒有定數。況且她自己掉下去的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這裡又沒有監控,誰能做證我們推了她?”
她面容猙獰,瞳孔附近的一圈紅血絲比方才擴大了些,襯得朱夢一整個眼睛都似充血般猩紅,看上去活像個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瘋子。
兔子發卡好像是被朱夢吓到了,巨大的恐懼下,生理反應讓她不停的顫抖,目光呆滞的猶如行屍走肉。
“出什麼事情了?”
樓下傳來的聲響令兩人不由自主地循聲看去。
剛剛鬧出的動靜太大,以至于樓道裡此時已經出現了躁動,不少腳步聲向着這邊湧來。
朱夢透着樓梯間的縫隙向下探,已經隐隐可以看到學生上樓的身影:
“走!去廁所躲着!”
朱夢睡着,一把拽住仿佛還在怔愣中的兔子女生,閃身躲入廁所的隔間中。
果不其然,她們前腳合上隔間的門,後面又是傳來幾聲驚呼:“卧槽,是誰躺在那裡!”
“那是死人了嗎?”
“都别亂!快去找老師叫救護車!”
衆人團團将甯姝圍住,又因為恐懼的心理反應而無人敢上前。
“都讓開!”
一道男聲大喝着驅散衆人,明叙知聞聲沖過來。他的額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向來整潔的衣衫也有些淩亂。
直覺告訴他,剛才那聲尖叫絕對是出事了。
他環視周圍,在看清究竟是如何情況後。
心髒猛然一抽——
血漬滿地,甯姝雙目緊閉,就這樣靜靜躺在大片殷紅之間,像是一尊毫無人氣的木偶,輕輕一碰就會散架。
明明上午還是那麼鮮活的一個人,可以和他針鋒相對。可此時,那人卻隻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氣息薄弱。
明叙知想要伸手,可卻僵硬得不敢觸碰。
下意識的反應告訴她,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
可他剛想擡手,理智又兜頭給他澆下一盆冷水。
他沒有任何從醫經驗,貿然采取錯誤的急救知識反而可能适得其反,加重患者傷勢。
平日裡學到的急救知識,居然沒有任何一樣适合如今的場面。明叙知隻能杵在原地,無計可施,隻能呆呆地看着甯姝發愣。
血腥味如洪水猛獸一半争先恐後地鑽入鼻腔,叫嚣着明叙知的無用。
所幸郁憶緊随其後,與她一同而來的,還有幾名身着白大褂的老師,看胸前的挂牌,應當是校醫室的。
年輕女老師在看到甯姝模樣後,她明顯也是目光一凝。但郁憶到底是有職業素養的老師,率先反應過來,配合着明叙知揮手疏散圍觀學生。
甯姝出血量不少,沒有足夠的器械幫助,校醫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先做措施将血止住,而後在一旁觀察甯姝的反應。
“明老師,救護車很快就到,”郁憶握着手機:“學校那邊我已經聯系好了,到時候直接放車。”
女人清亮的聲音強行把明叙知的思緒扯了回來。
他不動聲色的攥緊了拳頭,強行壓下那股情緒道:“跟她一陣的那人先不要通知,等人安全轉入醫院再說。”
郁憶立刻明白明叙知說的那人是老方,她眉心蹙起,張了張嘴,卻還是删去了即将撥打出去的号碼。
也對,老方若是知道甯姝出了事,還不知道有多大反應。
現在甯姝這邊情況還沒有穩定下來,他們沒有任何的時間去管其他事情。
許是女孩的臉色太過于蒼白,明叙知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極度不安的情緒。他慢慢跪下來,也不管被血污滲透了衣角,隻想再湊近一點,隻想能聽到一點點的呼吸。
可真要靠近時,他又止住動作。
明叙知垂眸,目光落在甯姝身上。
今天天氣很好,教學樓内窗明幾淨,雪白一片。
陽光刺過樓梯道中的玻璃窗,折射在某個角度裡,有光一閃而過。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靠近,又是一堆慌亂的腳步,他聽見有人問道:
“患者在哪裡?”
郁憶回複的什麼明叙知已經毫不關心,他看着甯姝被抱着放上急救擔架。女孩發絲散落,藏藍色沖鋒衣上有幾道明顯的污痕。
忽然,明叙知瞳孔一縮。
手上被塞入了個冰涼的物件。
他下意識地看過去,隻見女孩唇角微動。
……
“人是不是都走了?”
兔子發卡女生窩在廁所隔間的一角,壓着嗓音道。
畢竟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她雖然害怕,但對此事毫無任何概念,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再加上朱夢的勸導,她心中即便還慌得很,但總歸鎮定下來。
朱夢小心翼翼将門敞開一絲小口,見外面沒有動靜,估摸着人群都散完了,這才極小幅度的把門推開。
“待會從西邊樓梯口上樓,到六樓後再去南邊坐音樂生專用的電梯下去。”
學校出了這麼大一件事情,必然會先報警。她們得掐着警察還沒有到的時間抓緊離開,否則一切都說不清楚了。
朱夢想到這裡,忽然古怪地撇過頭:“王麗麗,如果真的被盤問到,你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