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确實知道。”明叙知點點頭。
郭柏杉一下跳起來:“警察叔叔,他們兩個絕對是看了照片才知道的!”
“我沒有問你話。”洪警官指節叩響桌面:“還有,郭柏杉同學,你最好看清楚我提供的這張照片上并沒有顯示出電瓶車的車牌号,和車坐墊的細節。”
“警察叔叔,我想這和穆心藝受傷的問題沒有關系吧?”
文燦終是開口,她努力克制住心髒狂跳帶來的眩暈:“我不知道你把這位同學叫過來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我很着急回家,也請警察先生您盡快解決我的問題。”
女孩聲音清脆且充滿力量,回蕩在訊問室中,反是讓原本有些混亂的局面稍微平靜下來。
郭柏杉放在桌子下的手絞了絞。
甯姝垂眸開口:“文燦同學就放一百個心吧,洪警官再怎麼說都是老警察了,不會做與案子無關的事情的。”
停了停,她道:“純惡意哈,畢竟都可以搞上校園霸淩這一套了,順手偷個電瓶車也不是什麼難事。”
甯姝垂落在眼前的發絲還未幹透,看上去慘兮兮,與她毫無表情的面容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捋了捋發絲,轉手又扔出個炸彈:
“郭柏杉同學,你可得小心點。我看你這朋友恐怕不是什麼好人。
我這電瓶車放在外面一晚,怎麼就成他的東西了?”
在座的衆人皆是一愣,總覺得這番台詞似乎在哪個經典的電視劇中聽過。
大腦運轉片刻,郭柏杉終于勉為其難的反應過來:
“你……你瞎說!”
他原本黃黑色的皮膚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從我一進來你就開始胡言亂語,又拿不出證據來,小心我告你污蔑!”
“小夥子,不要覺得人家讓你讀點書是害你。”甯姝歎了口氣:“首先我說的都是事實,其次污蔑罪也是要講究證據的。”
她話說到這裡,手往後一伸。
明叙知會意,當即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了那串鑰匙,放到甯姝的手心。
他指尖微涼,在觸碰到女人溫熱的掌心時,竟然有一瞬間的瑟縮。
但明叙知很快反應過來。
他不着痕迹地輕搓了下相觸過的指尖,又恢複一臉淡然的表情。
“警察先生,這就是那輛電瓶車的鑰匙。”
金屬制成的鑰匙在燈光下閃出一道寒光,甯姝拎着串鑰匙的鐵環,朝衆人方向樣去。末了,她挑釁地晃晃鑰匙圈:
“郭柏杉同學,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怎麼能證明這就是車的鑰匙呢?”
蠢貨!文燦在心底暗罵。
果不其然,甯姝一臉看智障的表情。
她現在真的合理懷疑,眼前這黃毛是不是燙頭的時候夾闆給腦袋夾了,不然怎麼能問出如此智障的問題。
她現在真的覺得剛才明叙知還是罵得太輕了。現實可能隻比罵的内容情況還要糟糕。
很多人其實智力不正常,但是生活能自理,所以一直被當正常人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升高。
甯姝心中歎息,表面上卻還是很耐心地罵了過去:“回院吧,回院吧!你現在的智力精神情況并不适合參與訊問這種高難度活動。”
郭柏杉就好似裝了罵人感應器,正常和人說話需要費力理解,但一旦觸及到罵他的關鍵詞,就格外敏感。
見他又想掀桌子,年輕女警立刻上前摁住他,這邊的洪警官也立刻拿過鑰匙,派一旁的同事去檢驗真假。
“所以警察先生,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文燦媽可能害怕自己的存在感過低而被人遺忘,故而定時定點的冒頭。
洪警官被問得有些煩躁,一揮手:“現在解決的是電瓶車的問題,你閨女被卷入的霸淩案件還沒有解決,你也就别着急了。”
文燦抓住了話中的問題:“警察叔叔,那既然是電瓶車被偷的事情,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為什麼要占用我的時間,是因為我看上去很好欺負嗎?”
許是覺得警察現在拖延時間,并沒有掌握實質性的證據,文燦說話連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但這話意指明确,顯然讓在場的警察不太舒服。
“文燦同學,你是在懷疑警察嗎?”甯姝一手撐着下巴,嘴角含笑的看過去。
“我自然是沒有這個意思……”
眼見自己即将被扣上不尊重警察的大帽子,文燦有些亂了陣腳:“我隻是太累,太想回家了……”
明叙知倒了杯熱水遞給甯姝,完事兒繼續踩了腳:
“看來文燦同學思想品德課成績應該不是特别好。你說警察在浪費你的時間,可現在警察是在為我們人民群衆服務,我們應當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
甯姝表情有些複雜的接過水杯。
本來以為明叙知屬于那種沒有富貴命,卻還是心高氣傲鼻孔看人的假精英男。
卻不曾想還能從他嘴巴裡聽到這般高正偉的台詞。
眼看着洪警官目光裡明顯多了幾分欣慰和感動,文燦媽立刻上前:
“我家閨女一向心思單純,為人善良有愛。警察同志,她一定是太累了才說錯話,您不要和她計較。”
洪警官收起照片:“我們也不需要人家給予優待,隻希望大家可以互相理解。”
他說着:“今晚事态嚴重,不僅涉及到霸淩,甚至還包含了偷竊。我們也很想盡早結束調查,但現在彼此都不配合,事情很難進展下去。”
老警察渾厚的音色一字一句敲擊在文燦和郭柏杉心髒上。
兩人都明白對方在點自己。
文燦死死咬着腮幫上的一塊軟肉,腦海裡飛快盤算着脫身的辦法。
“洪警官,人回來了,這是報告。”
良久,門再次被推開,女警察接過文件放在洪警官面前。
後者舉起文件看了半晌,擡頭對着甯姝和明叙知道:
“你們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