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寰羽撥弄了下腰間葫蘆,笑了起來:“飲酒誤事,我不飲酒。這葫蘆裡的酒是為了戰場上清洗傷口備的,”
花枝也不勉強,直奔主題:“我在燕草部落見到了子衿。”
聽到這裡,烏寰羽和烏陽川臉色同時微變:“他做了什麼?”
“子衿不會對我動手,也沒有能力對我動手。”花枝搖了搖頭,“那孩子自從百年前出去曆練後就變得有些偏執,隻是那些時候我被困在千秋畫境之中,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
“我聽說翙羽軍是他創立的?”
“是,當年鐵城飽受戰亂之苦,那位救了上任翙羽軍首領後,以昭文帝的名義一同創立了翙羽軍。”
“之後那位不願被瑣事煩擾,就再也沒胡來過。”
“直到上次他再出現邀請你們加入補天?”
也許烏陽川提前和她說過,所以烏寰羽對此并不驚訝:“對。”
“冒昧問一下,為什麼當時會産生猶豫?”
“你知道補天分為兩派嗎?”
“救世派和升靈派?”
“對,據那位所言惡事都是升靈派所為,而他隸屬的是救世派。”
“救世派力量薄弱,隻要翙羽軍加入,就能不廢一兵一卒改變補天。”
“别聽他的鬼話,他在忽悠你們。”花枝斬釘截鐵地說,“他們的預言從根上就是錯誤的,帶來滅世危機的從來都不是靈氣的稀缺,相反,靈氣越少此界才越會穩定。”
“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永恒’,即使天道也不例外,這方世界早就搖搖欲墜,到了快要崩塌的時候。而主動逸散天地靈氣,正是天道的救世之法。”
“等到時間逐漸流逝,異人的數量不斷減少,妖族退化為茹毛飲血的飛禽走獸,人族壽數不足百年之久,天地神異皆消,就連天道也徹底湮滅,隻剩自然規律存在。此界也将獲得真正的穩定,這才是天道所向。”
而五千年前修真界的大戰,是天道救世的第一步,不知多少年後天道與天道載體花枝的徹底湮滅,就是天道救世的最後一步。
似乎所有人對這陌生的論調有些震撼,落落晃了晃腦袋,辮尾鐵環叮叮當當:“那‘補天’的建立一開始就是一個謊言?”
“‘補天’不是建立在滕六一脈的預言上……”
花子洛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
他們都想起了燕真真和那嬰孩的詭異模樣。
這樣的存在做出的預言,真的可信嗎?
“預言要麼有錯誤,要麼就有居心叵測值之人故意編造利用。”花枝不置可否地搖搖頭,“總之不要相信‘補天’的任何一句話。”
交代完畢之後,花枝和燭陰一同制造好控制鐵城護城大陣的陣盤交給烏寰羽。
獲得了昆侖兩儀陣旗,也得到了陳蘭生一事的真相,隻需要繞路往魔淵邊境看一眼,就可以回到洛京。
雖然好像過去了很久,其實她們離開洛京也不過才三四日而已。
花枝看着周圍一重又一重的山脈,鐵城就像一個沉默又冰冷的巨物一般孤立在其中,荒涼又悲壯。
誰能想到,如今是草木生發,肆意蓬勃的初夏時節呢?
花枝有一點思念洛京了。
“這個時候洛京的石榴花開得正漂亮,鏡湖裡蓮葉新綠,蓮花想必也有了花苞。”
“夏日是好時節啊,等天再熱一點點,就是吃槐葉冷淘的好時候,‘經齒冷于雪’,又清涼又爽快。”
花枝不無向往地坐在鵬鳥背上向跟來的天裕絮絮說道。
“我在鐵城呆慣了,倒是沒覺得鐵城這樣有什麼不好。”天裕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但是落落肯定會喜歡洛京,落落最貪玩了,洛京好吃好玩的東西多。”
“你們兩個人一直守着鐵城,會覺得無趣嗎?”景楓好奇發問。
“我們就是鐵城人,待在自己家算什麼無趣,就是有時候也想休個假期,出去走走看看。”
隻是鐵城滌邪堂實在人少還不能随便加人,以至于他們就算休息,也不能離得太遠。
不然出事了趕不回來可怎麼辦。
像今天随着一起去魔淵邊界,就已經是很少會有的事情了。
近一兩年從邊界漏進來的邪祟多得異常,鐵城作為邊疆城市更是首當其沖,落落是堂主,不能輕易離開鐵城,就由天裕随花枝一起,去邊界看看。
“守着魔淵邊界的是明煌軍吧?”景楓支着腦袋看着天邊白白的太陽。
真奇怪,這邊太陽一點也不刺眼。
像洛京冬日裡的太陽一樣。
“對,我記得阿姐就是從明煌軍退下來的。”花子洛點點頭。
“明煌軍、朝廷的軍隊、翙羽軍、滌邪堂……這邊疆勢力未免過于複雜了。”
素馨輕聲能說。
鄭國公府的陸家姐弟是朝廷軍隊的,防得是他國勢力,駐紮北疆。
滌邪堂分布各地,防得是異人、妖和邪祟。
翙羽軍屬于鐵城内部勢力,負責治理鐵城,雖然直屬皇室但是相對獨立,尤其昭文帝去世後,已經少有聯系。
明煌軍則是完全獨立的大軍,由擁有神通的人妖兩組共同組成,不屬于任何勢力,也不參與任何鬥争,隻鎮守魔淵,抗擊邪祟。
而明煌軍内部,還有一套完整的修煉體系。
這是此世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