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上來吧。”
萩原與松田交換了一個“她的讀空氣技能肯定有哪裡不對”的眼神,萩原有點猶豫被女孩子背,松田跟瑪利亞并排蹲下,大方地說:
“還是我來背他吧。”
瑪利亞歪頭看看他,質疑道:
“陣醬來背的話,萩醬的腳會拖地吧?從這裡一直拖到他家,他的腳都要磨沒了變成小美人魚了啊!”
她說得非常有道理,一點都不想變成小美人魚的萩原趕緊跳起來,拉着兩個小夥伴的手,拒絕三連:
“謝謝,不用了,Hagi醬自己能走!完全大丈夫!不早了,我們去看爸爸他們修車吧!”
這個建議正合乎松田的心意,松田清脆地答應下來。瑪利亞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出于對松田的信任,也跟着去了。
路上萩原好奇地問起剛剛一看就是貴婦人的鈴木朋子,和瑪利亞的媽媽是不是那位他媽特别喜歡的超模卡塔娜·哈娜。
松田以前沒想過要問這些,不過既然萩原問了,他也想知道。
瑪利亞被父母教過怎麼回答這種問題,可她并不想欺瞞朋友,老老實實地說:
“鈴木家就是‘那個’鈴木家,朋子姐姐是鈴木财團繼承人的夫人,應該就是一位貴婦人吧。”
瑪利亞的外祖母是她外祖父晚年續娶的巴西超模,瑪利亞的母親作為家中富貴已極錦上添花的老來女,看似受盡寵愛,但是從來沒有過紮紮實實的權力,從來沒被考慮過存在偌大個财團的繼承權的可能。
就算她得到的來自父兄的“千嬌百寵”,讓她可以在堆滿珍珠的浴缸裡洗澡、拿着天然的紅藍寶石和翡翠打水漂、用大克拉的鑽石劃超跑玻璃解悶,把藍血奢侈品牌的高定剪成碎布做拼貼畫,也都是些“淘氣小女孩的玩具”。
父親在世,要看父親的臉色。等父親沒了,就要看兄嫂乃至于侄子的臉色——小孩子的玩具,是随時可以被大人無條件收走的呀。
沒有人告訴過瑪利亞這些,她太小了,還處在非黑即白的沖動期,尚未建立起來的世界觀難以理解太複雜的東西。
瑪利亞不知道媽媽出走當模特一開始是叛逆期少女的賭氣和反抗,後來真心喜歡上了這份事業,再後來有了第一桶金,開辦了屬于她自己的公司,不再是個早晚淪為靠吃信托基金維生的鈴木旁系。
她沒有資本讓瑪利亞過上她小時候那種奢侈無度的生活,可她希望和全心全意愛她的丈夫一起,給瑪利亞提供一個充滿愛、寬容、理解和體貼,不需要走到聚光燈下任人審視、能夠健康蓬勃地自在生長的童年。
就目前來看,瑪利亞的長勢确實挺喜人,甚至蓬勃得有點過頭了。
她在回答萩原的問題的同時,分心思考着“零花錢不夠、辦不下來手續、怎麼去米蘭”的問題。幸好小姑娘還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個詞叫“偷渡”,不然早就行動了。
見兩位小夥伴已經消化完畢“鈴木朋子是鈴木财團的少夫人”這個情報,瑪利亞繼續說道:
“媽媽在外國工作,我不高興很少能見到她,隻關心她什麼時候度假,不許爸爸說她具體做在什麼,也不能确定Hagi醬說的那個名字就是她。”
比起上一句的平淡,她這句話的語氣就挺酸的了。萩原和松田都聽得出來,其實她對“那個鈴木”意味着什麼,沒多少實感。對“好想念媽媽”,則充滿了真情實感的怨念。
小孩子總有一些天真的幻想,比如“如果我不問的話,媽媽會不會明天就突然出現在家裡,給我一個驚喜”。
萩原滿足了好奇心,松田聽完了路上嘈雜的背景音,誰也沒把瑪利亞講的背景設定當成很重要的、特别值得到處炫耀的故事,一說一聽就過去了。
比“那個鈴木”更值得他們駐足圍觀和“哇!”的東西出現了:
前方道路施工,有個挖掘機正在工作,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站在安全距離看它。
三個小孩子被重型機械的暴力美學硬控一小時。
萩原千速在媽媽的詢問下,返回學校,找遲遲沒回家的研二,找到了正在看挖掘機施工的弟弟,和弟弟的朋友們。
不知為何,她也加入了他們,一起圍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