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用的詞是“じじ”,祖父外祖父無差,瑪利亞雖然不太能理解為什麼要問,還是回答了:
“他叫‘伊萬’。”
“伊萬。”松田學了一遍,依然毫無頭緒,換了種措辭又問,“日本這邊的呢?我記得你媽媽是日本人?”
瑪利亞這次回答得不太情願,看得出來她有點惱羞成怒:
“他叫‘鈴木什麼的’。具體叫什麼我沒記住。”
回答了跟沒回答有什麼區别!怎麼可以連這都不知道!
松田剛要噓她,猛然想起他也不記得他的祖父的名字。算了,祖父的名字有父親記得就夠了,至少他記得他父親叫松田丈太郎……是丈太郎沒錯吧?應該不是虎太郎。反正肯定姓松田。
他換了另一個讓他想不明白的話題:
“校長室的那個老頭子,好像很怕你的祖父?”
瑪利亞對兩個早在她出生之前就死了的、很少有人提到的老長輩真的沒什麼印象,無論是父親的父親還是母親的父親。
“提到名字就會讓人感到害怕”的人,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思路詭異地轉了個彎,跑偏到了奇怪的地方:
“他可能是怕我的——我不能說。”
話到嘴頭,緊急刹車。
瑪利亞此刻的表情,意味着就算松田當場變成馬自達沖她汪汪大叫,她也不會再多說任何一個字。
松田當然不幹,瑪利亞不說沒關系,他可以猜,上一個她不肯說的是什麼事來着?
“你的冬令營去了哪裡的那種‘不能說’嗎?”
瑪利亞不點頭也不搖頭,生硬地把話題拐到其他地方:
“你看見那邊那塊圈起來的地皮了嗎?”
她指的是學校裡一座假期施工、開學暫停的新綜合教學樓,松田對此有些了解:
“那裡嗎?它是你轉學來之前不久剛開始破土的工程,離完成還早得很。你對它感興趣?”
瑪利亞點點頭:
“學期中間轉學很麻煩,為了讓我能夠快速入學,家裡捐了一座樓。就是它。”
松田好像明白了為什麼校長會讓海星猴子給瑪利亞道歉,可是攤開來的答案讓一切都顯得很沒意思。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放過那些沒意思的東西,提出新的挑戰:
“放學後我們比賽去爬旗杆吧?”
瑪利亞瞪他一眼:
“今天我有部活,你又忘了!”
瑪利亞所在的樂器社下周末要參加愛心機構舉辦的慈善演出,社團活動的頻率和持續時間都大為增加。她說過,松田一時沒想起來。
這次确實是他的錯,松田為此道了歉,瑪利亞也原諒了他,還把家裡的鑰匙給他,拜托他幫忙遛馬自達和羅密歐。松田爽快地答應下來。
部活結束,時間來到了下午五點,瑪利亞和團員們告别,做完熱身,背着她的大書包,抱着她的兒童手風琴,跑步回家。
在校門口被堵了。
新奇的體驗。
為首的正是……
誰啊這是?
她以為又是早上拒絕過的海星猴子,但并不是他,而是一個跟他長得有幾分相似、更大隻、很魁梧、穿附近的國中校服的海參狒狒。
和三個來者不善的狒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