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靈沒想到會有人認識她，過去這麼多年，依然有人記得她。

是她以前的觀衆嗎？

她笑得更加溫和，眼神超暖。

“我是葉秋靈，你們好，你們……看過我的戲嗎？”

“是，我們都是你的戲迷，看過你的演出！可惜沒有機會跟你講過話。”

葉秋靈演出的年代，戲曲演員和觀衆的距離很近，可以聊天、拍照、簽字，甚至有些關系好的還能一起吃飯。

不過葉秋靈例外，她太火了，喜歡她的人太多，雖然她沒有架子，很照顧看戲的觀衆，可能近距離接觸的畢竟隻是少數。

她們兩個，從沒有機會跟前輩說話。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偶像，第一次這麼幸運的被偶像關心，兩個人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崩潰，吐露了事情的真相。

“我們的節目被砍掉了，聽說有兩個孩子表演女驸馬，節目特别優秀，導演說他們的節奏太快，要給他們加時長，會出更好的舞台效果，把我們的節目砍掉了。”

這是常規操作。

有些節目彩排着彩排着，就突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砍掉，有些彩排沒問題，上場的前邊突然通知不上了。

縱使知道這個事，真到自己身上了，真的非常難受。

痛苦無法排解。

不光為自己痛苦，也為戲曲痛苦，為自己的劇團痛苦。

她們真的好難啊。

到底還有沒有人在聽戲呀？

有沒有人喜歡聽戲？她們繼續堅持還有意義嗎？

“姑娘們，你們先别哭，我幫你們問一問。”

兩個女孩一起搖頭。

“葉老師，請問您為什麼會在春晚彩排現場，您也有節目嗎？别為我們忙。”

“對！我們不想連累你，葉老師謝謝您，您不用管我們。”

“其實是我連累了你們，你們說的那個節目是我徒弟的節目，我沒參加，我帶他們來彩排，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

“不不不，您不用說對不起，我們一點都沒有怨恨，心情不好怪我們自己，是我們不優秀，我們唱的不好，根本就沒有人聽。”

“怎麼會沒有人聽？我聽到了呀，你們彩排的時候我聽了，你們唱的很優秀。”

葉秋靈說完，甚至淺淺唱了幾句她們的唱段，葉家班是綜合性的戲班，學習很多的劇種，葉秋靈唱的非常正宗有味道。

葉老師真的聽她們的彩排了！

葉老師誇我們了！

來自偶像的鼓舞，非常有用，兩個人的眼神瞬間有了亮光。

“葉老師，我們唱的不如你，你覺得我們還有救嗎？”

她們兩個能被邀請到春晚舞台，已經是這個戲種的青年演員裡最優秀的一批。

都已經這麼出類拔萃了，依然自我懷疑。

到底有多不被人看好？

連優秀的演員都陷入迷茫，沒法堅定前路，葉秋靈很痛心。

大環境如此，我能做什麼呢？

我總該做些什麼！

葉秋靈離開了。

兩個戲曲演員繼續哭，剛才哭是絕望傷心，現在是激動忐忑。

“葉老師果然沒有背叛戲曲，她帶徒弟上春晚了！我就說嘛，她那麼優秀，那麼熱愛戲曲，付出那麼多的努力，絕對不會背叛戲曲！”

“就是，葉老師雖然沒有親自登台表演，但是她帶出來的徒弟多優秀啊，年紀那麼小，比我們優秀，優秀好多好多倍，都是葉老師教的好。”

她們看了江靜蘭和溫玉的表演，自慚形穢，自愧不如。

人家年紀那麼小，手握一個不被看好的戲劇節目，破天荒讓導演主動提出加時長，曆屆晚會從沒有過。

優秀的人值得。

兩個人抱在一起哭。

“是我們不夠努力。”

“是我們不夠優秀。”

她們對葉秋靈的争取，根本不抱希望。

總導演安排的事情，誰能有那個能力去改變？

就算有，導演會不會覺得你不識擡舉？

認為給臉不要臉？

“不行，我們不能連累葉老師，我們趕快追，不能讓她幫忙。”

“對對對，葉老師好心幫我們，我們不能害了她。”

兩個人飛快的追趕，沒有找到葉秋靈。

心驚膽戰的靠近總導演的辦公室，在門外看見了從辦公室出來的葉秋靈。

“葉老師，謝謝您，請您别說了，我們這就收拾東西離開。”

“對，能被選拔進來，我們已經很知足很感激，我們回去好好練功，争取明年再來，明年再給觀衆朋友們帶來更好的表演。”

“已經說好了，你們先别收拾東西，繼續在這裡彩排。”

“已經說好了？”

“導演沒有責備您嗎？”

“沒有，暫時說好了，但是不絕對，你們先排練，女驸馬不占用你們的時長。”

兩個女孩無措對視，非常不安。

“那女驸馬怎麼辦？”

“我們重新拍戲，修改表演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