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洗澡。”任欽進門就推着白辭去洗手間。
寬寬早就聽出了來的人,繞着兩個人開始哼唧。
“那我先去,我很快就出來,廚房裡有水,你自己拿,房間裡有衣服,你找一找。”白辭沒推脫,這時候快點完事才能兩個人都不感冒。
“好。”
白辭趿拉着拖鞋進洗手間,任欽推開一間卧室。
好家夥……
滿屋子的快遞箱,拆到一半敞口的,沒拆開封好的,再多一點就能玩疊方塊了,任欽眼前一黑轉身走向另一個,是幹幹淨淨的,房間不大,應該是次卧,床單都是新鋪的,看來是知道白辭打算住在這裡,朗悅提前準備好生活必需品了。
打開櫃子,整整齊齊的貼身衣物和三套睡衣,都是上下套裝,很符合白辭的風格,拿出兩套扔在床上,又出去把門口的水漬擦幹淨,給寬寬添上狗糧,做完一切,才接收到今天可能會和白辭同床共枕的事實。
“我的天……”
“汪!汪!”寬寬擡腳扒拉走神的人。
“嗯?怎麼了寬寬?”任欽低頭。
寬寬往一旁的水盆裡看,走過去轉兩圈,“汪!”
任欽走到廚房,從入口往裡面走,每一個櫃子都開了一遍,最後才打開冰箱:“你啊,還真是聰明,渴不着餓不着的。”
“我也渴了。”
“知道了知……”任欽回頭,白辭穿好睡衣搓着長發,來不及擦的,幹脆撇在後背,濕了一片。
是剛剛任欽扔在床上的其中一套,白辭空手進去洗澡,所以是真空出來的?
那自己錯過了什麼?錯過了裹着純白浴巾,睫毛上沾着水霧,頭發兜進幹發帽裡,露出潔白鎖骨,額頭和勻稱小腿,嘴唇水潤的白辭?
寬寬!!!這個水不該你喝……
任欽先給自己擰開一瓶水,她急需降溫,剛洗過澡的白辭散發着騰騰熱氣,高溫讓香味更濃郁,每一顆分子都争先恐後湧進她的鼻腔,無形化為有形,“那個,主卧,應該是主卧吧,裡面堆滿了快遞。”
“我睡沙發吧。”
白辭走過去,越過冰箱前吸鼻子的任欽,伸手拿一瓶水出來,“我看見了,不過你要先去洗澡,其他的出來再說。”
白辭給任欽一個眼神,兩厘米的身高差突然變得明顯。
“哦。”任欽擰好瓶蓋,“寬寬渴了,你記得添水,我喂過糧了,不用再給了。”
“嗯,好。”白辭想到什麼,“那個……記得拿衣服。”鬼知道她出來前做了多少心理準備,結果人家不在客廳。
“嗯。”任欽悶悶應一聲,錯身過去,也想到了錯過的景色。
白辭讓身又回正,靠在冰箱上,冰涼的手指摸自己的嘴唇,開始回味任欽臉上的觸感,從冰箱旁的窗戶向外看,萬家燈火,她的燈火又在哪?
“汪!”
白辭彈身起來,揉一把寬寬的腦袋,該給小狗倒水了,體重秤旁的狗糧盆裡有剩下的一半糧食,一種奇異的感覺閃過。是房子裡突然多了一個可以給寬寬喂飯的人,是多了一個可以提醒她記得給寬寬喂水的人。
不大的浴室裡面霧氣彌漫,通風系統孜孜不倦地發出聲音,瓷器洗手台上的鏡子蒙上一層水珠,任欽食指點在上面,彙聚成滴,順流而下。
這是她第二次用白辭的洗手間,但有些不同,空氣裡是她和白辭的混合氣息,掩耳盜鈴般地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像個變态,漲紅了臉,匆忙擦幹身子,穿好衣服,警告自己不能再想别的。
“呼,一天天想什麼呢啊!”任欽拍打自己,嘴裡鼓的氣又洩了出去。
嗡嗡的吹風機響動在門開的一瞬間傳過來,白辭站在沙發旁,右腿的小腿擡起來,膝蓋放在沙發邊緣上借力,左腿筆直地撐着身子,溫柔的風輕輕拂過,半幹的長發遮擋住了恬靜美好的臉龐。
任欽就定在那裡,不想打破這一刻的甯靜,像是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許多年,上了一天的班,終于回到一個除去公攤面積隻有九十平的房子,房子裡有滿載的冰箱,有播放的電視,有暖黃的吊燈,轉圈圈的寬寬,還有吹頭發的白辭,此刻,房子成了家。
任欽擦幹手心,反手把幹發帽纏住,沒有讓頭發上的水滴在地闆上,趿着拖鞋走到白辭腿邊,接過她不利手裡的吹風機,細心地托起半幹的頭發,調小檔位,怕燙到女孩的頭皮。
白辭一愣,施施然觑了一眼,又垂下睫毛,發酸的手碗不自覺揉一揉膝蓋,站不住了,轉身坐在寬大的扶手沿邊,貪戀了一會兒彎腰的舒适,又耐不住疼痛直起來。
暖暖的風從任欽手指間溜走,隐匿于白辭的發間。
白辭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頭發上,感受任欽穿插的動作,她緩緩低頭,任欽的腳趾圓潤平整,像膽小的土撥鼠,警惕地觀察四周的動蕩,觸及到陌生的氣息後抱團在一起。她雙腿并攏微曲,任欽就站在身側溫柔地做收尾工作,吹幹發尾。
平時熨燙褶皺的熨鬥落在了她的心上,是情感的灌輸,她感覺到了,并要驗證學習成果,回饋同樣的價值。
白辭垂在兩側的手撐起身,調轉兩人的位置,靈活的手指一扣,幹發帽被頭發蓬開,螺旋而下,女人是最懂女人的,沒有急着以吹幹頭發為目的,白辭關掉吹風機,拿過茶幾上自己用過的氣墊梳,一下下梳開任欽的秀發,又用幹發帽吸幹水分。
任欽有個從身軀裡逃出來的靈魂,一面觀察自己因為緊張而紋絲不動的身體,一面觀察認真的白辭,看見她為自己吸幹殘留的水分,梳開打結的發絲,大概是靈魂出了竅,沒有平時自己梳得那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