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一位三十多歲的職場女人跑過來蹲下，一把抱住小女孩。
“你好，這是你女兒嗎？”任欽問。
“你好你好，這是我女兒，我就在裡面工作，今天周日帶她過來，孩子出來買氣球一直沒回，我着急出來看看。”女人着急地講着，害怕被誤認為是人販子。
老婦人也是不放心孩子，沒敢走，說教道：“就算在門口，也不能讓孩子一個人出來，有人販子嘞！”
“是是是，我的錯，都是媽媽的錯。”女人抱着女孩安撫。
“沒事的媽媽，我原諒你了，老師給我一個氣球，我可以收下嗎？”
“嗯？你們是老師嗎？”女人打量着躲在任欽後面的白辭。
白辭出道有幾年了，拍的都是校園劇，去年的電影還是女主角，年輕人不可能不認識。任欽就好多了，年初才出道，就拍了一部劇，沒多少鏡頭，碰碰運氣還能博一個不認識。
任欽把身後的人護住，硬着頭皮說下去：“是，我們新來的，明天就上班，氣球是送給孩子們的。”
“那乖乖收下吧，是老師的禮物。”
“謝謝媽媽！謝謝老師！”
“不客氣。”
“散啦！回家陪娃呀！”老婦人安心揮手離開。
職場女人道謝後，牽着女兒回了身後的門店裡。
“白老師，”任欽開口，“我們也回去陪娃吧。”
白辭無奈道：“陪寬寬。”
樹枝彈動，氫氣球被打下來，白辭奮力一跳，伸直手臂，勉強抓住繩子尾巴，沒有樹枝掉下來。
任欽收回手，悄悄笑了。
白辭還在好奇為什麼那個氣球會突然彈下來那麼多，牽着十來個氫氣球走在街道上，好在不是很大，不然都能給她帶飛。
“白老師為什麼買這麼多氣球呀？”
白辭解釋道：“天快黑透了，該回家了。”你想送小女孩，我來買。
盯着手裡的繩子，白辭透過它在想什麼人，任欽大概能猜到，卻沒有往這方面引話題。
“那為什麼用現金呢？”她可能知道原因，但是還想問一問。
“她的二維碼頭像是殷逸的照片，應該是孩子的收款碼，掃過去也花不到她身上，現金的話，她想留下還能留下。”
科技發展固然有無限好處，但機器是冰冷的，人心是肉長的，蕭瑟的秋天和刺骨冬天不能靠着機械來取暖，有血有肉的人類要穿着厚實的衣服來躲避嚴寒，錢，很重要，對于老人，現金，更重要。
“那我猜晨曦幼兒園是這塊唯一一所幼兒園！”所以白辭知道，因為她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這裡。
“嗯，在東面，就隻有一所。”白辭突然就不覺得任欽的問題很多了，每問一句自己都會期待下一個問題，可能是任老師是播音專業吧。
即将出伏天，真正的九月初秋不到半月後才真正來訪，一個月後晝夜等長的秋分将帶領太陽直射向南移動。
對話後，是長久的緘默。
經過剛才的小插曲，天已經很黑了，路燈感受到了人類的需要，已經開始工作。白辭能想到黃色的光打在任欽的臉龐上，應該是很美，很柔和吧。
“你說……”
“為什麼路燈是黃色的？”白辭提前問，“因為秋天了，天涼了，這樣看着暖。”
任欽一愣，停在路燈下，白辭随着她頓住腳步，相視的一瞬間默契地嫣然一笑，白辭眉頭舒展，望進面前人的眼睛裡，一汪清泉湧動，确實很美，很柔和，甚至能看見耳朵上白色的小絨毛。
撲通——撲通——
是誰的心跳？心裡酸酸的感覺又襲來，白辭的指尖剮蹭在褲線上，回想起上午臉頰上的觸感，突然好想讓任欽也感受一次，真的好想親她。
“任老師。”
“嗯？”
白辭輕柔地歎一口氣，邁出一小步，微微伏腰側頭，在月色下，滑嫩觸感的嘴唇穩穩貼在任欽的臉頰。
任欽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蘋果香氣就纏繞過來，身子似乎是立刻就接受了，沒呼出來的氣息停留在肺裡，帶着白辭的味道遊蕩全身，使每一個細胞都記住它，并且隻能接受它，受她調配。
想去攥緊對方的衣角，卻發現隻有一截白皙的腰身，退而求其次地勾進松垮的牛仔褲腰裡，卻又在觸碰到棉柔的布料後急促收回來。
白辭幾乎是靠近的那一刻，閉了眼，敏感的胯骨在接收到外來觸碰時，起了雞皮疙瘩，在對方收回時又悻悻而落。洗發水的味道與蘋果香糅雜在一起，萦繞在她的鼻翼，讓她放松下來，來體會主動的感受。無處放置的雙手背在身後，互相勾繞。
好軟，她的嘴唇好軟。
好軟，她的臉頰好軟。
白辭沒有伸出舌尖，但隻要想到自己有這個想法，就莫名的心虛，手一抖，氫氣球就飛走了，收回僭越的唇，心虛來自哪裡，她不想去搞明白。
“謝謝任老師。”
任欽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極速向被親的地方湧動，聽見白辭的話下意識回道：“不客氣。”
兩人相顧無言，任欽剛要開口問白辭為什麼要謝她，天奶不作美，淅淅瀝瀝的小雨飄灑而下，飄在空中的氫氣球沒被拉回來，順風而走，不知明天會飄在哪座城市，又會被誰看到。
“啊，下雨了！”任欽擡手，在空中碰到白辭遞過來給她遮雨的手。
這一幕讓白辭想起了《敬生》拍攝時，兩人雨中重逢，任欽就是這樣給她遮雨，如今《朝陽》拍攝，卻不曾想自己竟然會毫不猶豫為對方遮擋，她解釋不清，卻好像有什麼陌生的情感在悄悄成長。
“快别擋了，回樓上吧，離酒店太遠了，跑回去都濕透了！”雨勢驟增，任欽漸漸擡高聲音。
“好！”白辭也跟着提高音量，但還是那個聲調，仿佛不受影響，隻是為了配合任欽的緊張。
任欽突然就想笑出來，這個人，還真是像個開了疾跑的樹懶，又慢又快的，做什麼事都不會遲，穩重又高效。
一個向後伸手，一個向前伸手，不分快慢，恰好相遇，交握在一起，“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