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任欽拄着不知道哪來的樹枝一點點往上爬:“不就是一個山頭嗎?明天開機再來看不行嗎?”
“孟導讓我們挑個有感覺的山崖邊,你要是累的話就回去。”
爬山回望的感覺就像下樓梯回頭往上看沒下來的夥伴,總感覺腳下空蕩蕩的,不敢再邁一步,任欽穩穩當當踩實了,她才不回去呢。
她隻是累了,明明0.00001秒就能到達山那頭,還要在這陪這個性冷淡一本正經地龜爬。
“一共有幾個啊。”小木棍輕輕戳了戳前面人的後背。
白辭回手拽住了木棍,拉着走了一段路:“目前隻有三個。”
第一處是孟季生優先選擇的一塊寶地,不少人都來這裡拍過人生美圖,後面的一川瀑布離得極近,很容易出圖。
白辭左右逛了逛,随手撿起地上的軟木條,在地上比比劃劃,一按一個泥坑,撇下了枝條,眯着眼看着要飛到眼前的瀑布,似乎還能感覺到有水珠濺到手臂上。
囑咐任欽不要動後,走到了峭壁邊上,最大程度得貼近邊緣,呼了口氣,回頭看向任欽。
任欽大概明白白辭是在看這的環境與劇本中的符不符合,姜時兩人是在早秋相識,渲染的是末夏的熱氣,這裡的水霧太重。
接到白辭的目光,不,那眼裡的迷茫不是白辭,或者說不是這次的白辭,是姜凡生的目光。
任欽沒有扭扭捏捏,果斷地搖了頭,不一樣,不是姜凡生。
“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不太明顯的贊許意味。
任欽切了一聲,搞得你少年老成似的。
“哦!”
第二處是副導備選的一處地方,比不過第一處寬闊,但更精細,連雜草都很少有,更像讓人特意清掃過。
兩人相視無奈歎了口氣,果然,年輕就是喜歡精緻的小東西,連拍戲選址都像打卡風景。
“就剩最後一個了,我感覺不太行。”
任欽也不是說氣餒的話,但确實前兩個選址實在不美妙,同時也認可了白辭提前來看看的建議。
“先看看再說吧。”
“啊,我不走了!你先走吧,我休息一會。”
“行,有事喊我。”
白辭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往最後一個地方走去,本來是最不看好的地方,離瀑布比較遠,隻能當個背景闆,坡度也最陡峭,危險系數大,道具組不建議選在這裡,就被排到了最後面。
任欽撐着膝蓋,脖頸上布滿了薄汗,鉑金鍊子不再能來回翻滾,悄咪咪地粘在主人身上。
“白辭,喂,白辭?”
詢問的聲音沒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應,任欽不确定最後一個地方的具體位置,隻能向前慢慢探索着。
“讓你走你還真走啊,什麼人啊……”拿着木棍的女人一邊嘟囔一邊漫無目的地撥着。
越往深處走,任欽的記憶越清晰,早些年的那座山被改成了景點,除了旅遊團很少會有人進去了。
一幕幕逐漸重合,同樣的迷茫,同樣的恐懼,無論什麼結果都是可怕的,握着樹枝的手出了汗,沾上了幹巴巴的樹皮渣子。
當慌張漫過,任欽準備将時間靜止,她容不得任何意外再次發生,剛要集中注意時,熟悉的背影讓她卸了勁。
撥開僅剩着的樹枝,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丁達爾效應是不同于那些繞嘴的公式道理,它是最真實的現象。
那人蜷起身子環抱着小腿望着遠處的川流,手中随意折斷的小木枝拿在秀氣的手中,像有了靈氣的畫筆,在等待主人的東山再起。
試探的不确定讓聲音低落:“姜……凡生?”
溫柔如雨後的陽光,聲線平穩淡雅:“嗯?你認識我?”光路下笑顔讓任欽恍惚。
——
下山的路上任欽一句話都沒再說,盯着白辭的背影陷入了混沌狀态,她現在分不清白辭,姜凡生……和白辭。
如果不是異能者檔案中沒有這個人,如果不是自己一次次不顧一切撿起這個人,她都要懷疑這個人有什麼死而複生,或者魂穿的異能,那将不再是S級能定義的。
會演戲還真是吓人。
孟季生看着一前一後兩個人沉默不語,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怎麼樣?是不是選我的那個了?”
連跑帶颠的副導反駁的話還沒說出來。
“沒有。”
“哈哈哈哈,老孟啊老孟,你輸了!”孟季生才不管這個小屁孩,她隻關心戲能不能拍好。
闆起了導演的臉色:“拍戲不是兒戲,好看不能當飯吃……”
“也不是那個。”
“啊,啊?”
“為什麼!那多好看啊!”
孟季生有心讓任欽多些存在感,視線落到了任欽身上,示意她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