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絲原地旋轉起來,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最後四腳朝天地摔在木圈裡,禮堂中突然到處是搖搖晃晃的人:納威仰面躺在地上,厄尼以芭蕾舞似的動作跳到了木圈裡,剛興奮了片刻,就看到迪安在沖着他哈哈大笑。
“沒關系,沒關系,”泰克羅斯幹巴巴地說,似乎他也沒指望有更好的結果“擺好木圈,站回原位……”
第二次嘗試并不比第一次好,第三次也一樣糟糕,直到第四次時才出現了一點刺激。
洛伊絲正拍打着摔倒時身上沾上的泥土,忽然有人發出一聲可怕的尖叫,大家驚恐地轉過身,隻見赫奇帕奇的蘇珊·博恩斯正在木圈中搖搖晃晃,可左腿還留在五英尺外的原地。
院長們聚到她身邊,砰的一聲巨響,一陣紫色的煙霧散盡後,大家看到蘇珊抽泣着,腿被安上了,但她仍面帶恐懼。
“分體,即身體某部分的分離,”泰克羅斯淡淡地說,“發生在決心不夠堅定的時候,必須始終把注意力集中在目标上,不要慌,要從容……像這樣。”
泰克羅斯走向前,張開雙臂,優雅地原地旋轉起來,在袍子的飄旋中消失了,随後出現在禮堂的後面。
“記住三個D,”他說“再來一次……一——二——三——”
可是一個小時過後,蘇珊的分體還是這節課上最有趣的事件,泰克羅斯似乎并不氣餒。他系上鬥篷,隻是說:
“下星期六再見,各位,不要忘記:目标,決心,從容。”
他一揮魔杖消去木圈,然後跟麥格教授一起走出了禮堂。
學生們擠着朝外走,洛伊絲正巧來到蘇珊身邊,所以開口關心了她一句:
“你感覺還好嗎,親愛的?”
蘇珊的圓臉上還挂着淚痕,她立馬抓住洛伊絲的手,心驚膽戰地抱怨着:
“怎麼會好?!簡直吓死我了,我從來不知道這節課還有這種隐患……以後我出門可千萬不要幻影顯形……”
“總有不得不幻影顯形的時候,”赫敏從後面追上來,幽幽地說“還是好好學吧,還有很多時間練習呢………走了,洛伊絲。”
洛伊絲回頭看了一眼,明白了赫敏着急離開的原因,因為羅恩甩開拉文德已經找上哈利,兩個人漸漸朝這邊靠近了。
“下次見,蘇珊,”洛伊絲朝蘇珊擺擺手“祝你盡快成功。”
“下次見!洛伊絲。”
*
由二月進入三月,天氣沒什麼變化,隻是潮濕又加上了多風,所有公共休息室布告牌上都貼出一張告示,說這次去霍格莫德的旅行取消了,大家都很不滿。
洛伊絲知道形勢越發嚴峻了——凱蒂還沒從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回來,而且《預言家日報》又報道了新的失蹤事件,包括幾位霍格沃茨學生的親戚。
三節課下來,幻影顯形還是那麼困難,隻是又有幾個人做得不好分了體,大家的挫折感都在增強,學生中對威基·泰克羅斯以及他那三個D有不少抵觸情緒,因此給他起了好些綽号,最禮貌的是狗臭屁和糞腦袋。
三月一日早上,洛伊絲捧着兩份禮物走進男生宿舍,她敲開門進去時,屋子裡隻有哈利和羅恩兩個。
“迪安和西莫吃早餐去了,”壽星顯得情緒高漲,他主動解答了洛伊絲沒出口的問題“看這個!洛伊絲,今年真是大豐收!”
羅恩一邊說一邊舉起一塊沉甸甸的金表,那表的邊緣有奇特的符号,指針是用移動的小星星做的,洛伊絲把手裡的兩份禮物也放下:
“生日快樂,羅恩,我和赫敏的禮物都在這兒。”
“我先來看看你送了什麼……”
羅恩急忙開始拆禮物,打開包裝那一刻發出開心的大叫:
“太好了,我希望年年都是成人禮,你們的禮物比前幾年的都要好。”
“還有赫敏的呢,你不看看?”
“先等等,先等等……”羅恩轉身回去繼續拆之前的禮物,過了一會他舉着一盒巧克力坩埚含混地問“你們倆要吃嗎?”
“我就算了。”
哈利擡眼看了一眼羅恩手裡的坩埚,嘟囔了一聲,又低下頭仔細地查看着膝蓋上鋪着的活點地圖。
“我也不吃,”洛伊絲挪遠了點“哈利,你在看什麼?”
“哦,對,我還沒告訴過你這件事,”哈利用魔杖敲了敲地圖“惡作劇完畢!我在看馬爾福,他最近似乎在做什麼事情,總是一個人到處走,連克拉布和高爾都和他分開了。”
“也許他們就是鬧掰了呢?”
“我那天有聽到他們說話,馬爾福讓克拉布給他放哨,結果沒成功,再說了,難道人長大了就是會分開嗎?誰規定的,我不喜歡這樣。”
“我也不喜歡這樣。”
洛伊絲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羅恩,小聲說。
“可是羅恩和赫敏也因為長大分開了,”哈利捕捉到她恍如蚊蠅的動靜,也跟着用氣聲說“我們最後都會因為長大分開嗎?”
“那不一樣,你不懂這件事,”洛伊絲撥開他趁機靠到自己肩膀上的腦袋“你們兩個都笨笨的,是兩隻嘎吱響的木頭人。”
“他現在還真有點像。”
洛伊絲順着哈利的示意看向另一邊,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羅恩呆呆地倚在床柱上,凝視着被雨水洗刷的窗戶,臉上帶着一種古怪的茫然表情,她一開始以為羅恩聽見了,故意演給她們看,所以語氣裡帶了點不耐煩:
“别演了,羅恩,快點弄完,我和赫敏還要一起去吃早飯。”
“我不餓。”
“不是問你,我隻是不想讓她等太久。”
“唉,好吧,那我也下去,”羅恩歎了口氣,“可我不想吃。”
哈利懷疑地打量着他:
“可能因為他剛才吃了半盒巧克力坩埚。”
“不是這麼回事,”羅恩又歎了口氣,“你……你們根本不懂……我沒法不想她!”
哈利目瞪口呆,看起來他沒有料到羅恩會說這個,也拿不準自己想不想聽到這個,洛伊絲冷笑一聲:
“拉文德不在寝室裡,她一大早就出門了。”
“你說的是誰啊?誰是拉文德?”
“你說的又是誰啊?羅恩,你到底在說什麼?”
哈利已經被繞暈了,他努力想往洛伊絲的陰陽怪氣和羅恩的癡狂裡注入一點正常人思維。
“羅米達·萬尼,”羅恩柔聲道,整個面孔都亮了,好像被一道最純淨的陽光照透了。
幾個人沉默了近一分鐘,洛伊絲忽然噗嗤笑出來:
“那姑娘真的給你下迷情劑了,隻是她不會想到吃掉巧克力坩埚的是羅恩。”
“我愛她,”羅恩叫嚷着“你看到她的秀發了嗎,又黑又亮,緞子似的……還有她的眼睛?她那雙烏黑的大眼睛?還有她的——”
“快把他帶去找解藥吧,”洛伊絲壓根不想再聽下去“龐弗雷夫人不行,她不讓我們買韋斯萊把戲坊的東西。”
“你不去?我一個人怎麼把他弄走。”
“我不去,西奧不讓我和斯拉格霍恩多待……”洛伊絲聳聳肩膀“可能因為魔藥教授有點奇怪吧。”
“那我該怎麼把他弄走?!我一個人?!”
“羅恩,跟哈利走,”洛伊絲說“他要把羅米達介紹給你。”
羅恩馬上跳了起來,朝着哈利眉開眼笑:
“她在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
哈利硬着頭皮說,眼神透露出滿滿的抱怨,一邊帶着他朝門口走去。
“她為什麼在那兒?”
羅恩趕緊跟上,着急地問。
“她跟他上魔藥課。”
“也許我可以申請跟她一起上?”
“好主意。”
洛伊絲跟着他們到肖像洞口,她和赫敏約好,送過禮物後一起去吃早飯,隻是拉文德也等在這裡,這是洛伊絲沒料到的。
“你遲到了,羅羅!”她撅着嘴說“我給你帶了件生日——”
“走開,”羅恩不耐煩地說“哈利要把我介紹給羅米達·萬尼。”
他沒再跟她說話,徑自朝樓梯的方向走去,哈利對拉文德做了個說不上抱歉的表情,當胖夫人再次旋上時,拉文德已經哭着跑走了。
“發生了一點複雜的事,”洛伊絲對一頭霧水的赫敏解釋着“簡單來說,羅恩中了迷情劑。”
“他拆了我送他的禮物嗎?”
洛伊絲沒有回答,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赫敏抿了抿嘴唇:
“好吧,我就知道會這樣……其實你根本沒必要和我解釋,洛伊絲,就算他真的移情别戀愛上了羅米達·萬尼也無所謂,隻有拉文德會傷心欲絕。”
“或許吧,”洛伊絲并不想拆穿她“你昨天睡得好嗎?”
“挺好的……怎麼了。”
“沒怎麼,”洛伊絲忍着笑意說“睡得好就好,怕你過幾天就會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