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活節的到來和結束都讓人措不及防，洛伊絲覺得也許是需要完成的各科作業實在太多了，她們每天除了圖書館就是在禮堂和寝室，三點一線的生活完全沒有假期的味道。

夏季學期的第一件大事是五年級學生向各自院長們的職業咨詢，好幫助學生決定進入六七年級後要繼續學習什麼科目。

"坐下吧，特裡小姐，"麥格教授從桌子上那一大堆東西下面抽出一本黑色的小冊子“這次談話要詳細地談談你對今後職業可能有的任何想法……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霍格沃茲以後要幹什麼？”

烏姆裡奇就坐在角落裡，膝頭放着寫字闆，脖子上圍着一圈花裡胡哨的圓形荷葉邊，臉上照樣是那副洋洋自得讨人厭的微笑。

“也許我會去當傲羅吧……”洛伊絲努力去忽視烏姆裡奇在闆子上寫字的沙沙聲“或者留在霍格沃茲當教授？我不知道，現在說這些還太遠啦。”

“哦，特裡，我想這并不遙遠，是你太缺乏未來意識，”烏姆裡奇喧賓奪主地搶在麥格教授前教訓洛伊絲“我十五歲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會進入魔法部，從那之後也一直為此努力着……但我說實話，你看起來并沒有當傲羅的潛質，太缺乏服從性——”

“那就先來說說當傲羅，”麥格教授奪回主權，展開一張黑色的宣傳單“他們要求至少要有五張N.E.w.Ts證書，成績都不能低于‘良好’，然後你必須在傲羅辦公室經曆一系列嚴格的性格和智能測驗……這是一條艱難的職業道路，他們隻收最好的，實際上，我記得最近三年沒有人被錄用。”

烏姆裡奇教授非常輕地咳嗽了一聲，像是想引起誰的注意，不過麥格教授沒理她，提高了些嗓門接着說：

“我猜你想知道自己應該學習哪些科目吧？”

“黑魔法防禦術？”

“是的，而且我還要建議你學習變形學，因為傲羅在工作中常常需要改變容貌或保持容貌……但是我得先告訴你，學生在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中達到‘良好’或者更高的成績才能進入我的N.E.w.Ts班級……不過你應該沒什麼問題，除非你在考試的時候突然發瘋，把卷子撕爛甩到誰臉上，否則不會——”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沒有說，米勒娃，”烏姆裡奇朝椅子背上一靠，翻過寫字闆上的一頁紙，開始飛快地寫起來“魔法部會審查那些申請成為傲羅的人的記錄，他們的違法記錄。”

烏姆裡奇站了起來，她那麼矮，就算站起來也跟坐着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差别。

“那就意味着，這個孩子成為傲羅的概率并不是很大……啊，也許會比鄧布利多回到這所學校的概率大一點。”

“那麼說就是百分之百了。”

麥格教授也站了起來，對她來說，這個動作給人的印象要深得多，她高高地矗立在烏姆裡奇教授面前，自上而下地和她對峙着。

“特裡小姐，回去，我們的就業咨詢結束了……當然，如果你有什麼問題歡迎随時來找我輔導，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為了保證你百分之百能夠成為一個傲羅。”

*

等到四人組裡最後一個接受就業咨詢的羅恩也從麥格教授的辦公室出來，已經是當天黃昏了。

赫敏急切地在肖像洞口踱來踱去，手裡拿着一個嶄新的筆記本——那是她用來給她們四個制定計劃的。

“怎麼樣？麥格教授怎麼和你說的？”

“哈哈，”羅恩尬笑了兩聲，聽起來不太好“我都不知道自己犯什麼毛病……都怪哈利和洛伊絲都說自己要當傲羅！我也這麼搪塞麥格教授來的，結果她說以後要看情況給我單獨加作業……”

“好吧……”赫敏遲疑着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我看看……三個傲羅，一個魔法部職員，傲羅要求——”

外面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吓得赫敏差點摔倒，筆記本被她甩到地上，給四個人做的計劃戛然而止。

洛伊絲跑到塔樓的窗邊，探出半個身子向下看。

“底下圍了好多人！我們快去看看！”

她們四個飛快地蹿下去，走到門廳，一片喊叫聲和腳步聲傳來，沿着大理石樓梯向下跑，好像學校裡的大多數人都聚集在門廳裡。

學生們沿着牆壁圍成一大圈，他們有些人身上沾滿了看上去像是臭汁的東西；老師和幽靈們也在人群中；旁觀者裡最顯眼的是那些調查行動組的成員，他們都顯得興高采烈的；在人們頭頂上飄來飄去的皮皮鬼正盯着下面的弗雷德和喬治，他們倆站在門廳中央，臉上顯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好啊！”烏姆裡奇得意揚揚地說，她輕蔑的樣子像是獵人看着自己的獵物“好啊——你們覺得把學校的一條走廊變成沼澤很有趣，對嗎？”

“非常有趣，沒錯。”

弗雷德擡眼望着她，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

“我拿到那東西了，校長，”費爾奇從人群中擠到烏姆裡奇身邊，高興得都快哭出來了，洛伊絲看見，他手中揮舞着的羊皮紙上，有一行燙金的文字——《鞭刑批準令》“我拿到那東西了，準備好了鞭子……讓我現在就動手吧？”

“很好，阿格斯，他們兩個将會知道在我的學校裡幹壞事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知道什麼呀？”弗雷德向他的雙胞胎兄弟轉過身“喬治，我覺得我們已經長大了，不用接受全日制教育了。”

“是啊，我也一直這麼想，現在該到現實社會中檢驗一下我們的才幹了。”

沒等烏姆裡奇說一個字，他們就揚起了自己的魔杖同時說：

“飛天掃帚飛來！”

遠處傳來很響的爆裂聲，洛伊絲及時俯身躲了過去，弗雷德和喬治的飛天掃帚擦着她的頭發朝自己的主人迅速飛去，有一把掃帚的尾巴上還拖着烏姆裡奇用來把它們拴在牆上的沉重鐵鍊和鐵栓，它們朝左一轉，急速飛下樓梯，猛地停在雙胞胎面前，鐵鍊在帶着旗幟标志的石頭地闆上發出了響亮的嘩啦聲。

“我們不會跟你再見了。”

弗雷德擡腿跨上了自己的飛天掃帚。

“對，别費心保持聯絡了。”喬治看了看周圍那些擠在一起、沉默、警惕的學生們“要是有誰想購買便攜式沼澤，就是樓上演示的那種，到對角巷93号——韋斯萊魔法笑料店去就行了，那是我們的店址！霍格沃茨的學生隻要發誓用我們的産品趕走這隻老癞（）□□，就可以享受優惠價。”

“攔住他們！”

烏姆裡奇尖聲喊道，但是太晚了，調查行動組逼近時，弗雷德和喬治雙腳一蹬離開了地闆。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演出正式開始！”

他們沖上了十五英尺高的空中，鐵栓在掃帚下面吓人地蕩來蕩去，就在掃帚飛到和皮皮鬼同一高度的那一瞬間，不知道從禮堂的哪一個角落裡飛出一隻栩栩如生的龍頭煙火，它噼裡啪啦地圍繞着學生們飛行，不斷有小小的火星蹦出來。

高爾眼前的火星在他的鼻尖爆炸，強光使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旁邊的克拉布也沒有好到哪去，身後的火星追着他跑，最後狠狠給了他屁股一下。

學生們的情緒終于被調查行動組成員們各種各樣的洋相調動起來，人群随着煙花的飛行軌迹瘋跑，紛紛賣力地為雙胞胎鼓起掌來。

龍頭煙花緊緊追着烏姆裡奇，最終把逃跑姿勢非常滑稽的她一口吞進嘴裡，整個龍頭在烏姆裡奇釘滿教育令那面牆前炸開，幾十條教育令成了滿天的碎紙屑。

有一枚小小的火星和其他火星的方向截然相反，它準确來到了洛伊絲面前，在她面前變成一隻扇動着絢麗翅膀的蝴蝶。

“再見！親愛的！”洛伊絲聽見喬治大聲喊，也許隻有她自己知道喬治喊的是誰，蝴蝶輕輕停在洛伊絲鼻梁上，代替他親了一下她的鼻尖“再見！”

“為了我們，送她下地獄吧，皮皮鬼。”

皮皮鬼從不聽從學生的命令，但這次聽完弗雷德的話後，皮皮鬼卻突然揮動自己漏鬥形的帽子向他們倆行了個禮，弗雷德和喬治在下面學生們熱烈的掌聲中猛地掉轉方向，飛快地沖出敞開的前門，飛進了外面美麗的落日餘晖中。

*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弗雷德和喬治飛向自由的故事被複述了無數遍，似乎就要成為霍格沃茨傳奇的一部分了。

他們倆離去的直接後果就是，打算仿效他們的言論高漲了起來，最近常常聽到學生們說起這樣的話：

“說真的，有時候我真想跳上自己的飛天掃帚離開這個鬼地方。”或者是“再多上一節這樣的課，我可能就要當一回韋斯萊了。”

至少短時間内沒有人會忘記弗雷德和喬治。

首先，他們沒有說明該怎樣消除現在填滿城堡東側六樓走廊的沼澤，曾經有人看到，烏姆裡奇和費爾奇想盡各種辦法消除沼澤，但是沒成功，最後，這塊地方被拉上繩子隔開。

費爾奇氣得咬牙切齒，接下了用平底船載着學生穿過沼澤送他們去教室的任務。

其實像麥格教授或者弗立維教授眨眼之間就能消除沼澤，但是就跟面對弗雷德和喬治第一次搞出來的煙火時一樣，他們好像更樂意看着烏姆裡奇在那裡白費力氣。

其次，烏姆裡奇辦公室門上那兩個飛天掃帚形的大洞還沒有消失，那是弗雷德和喬治的橫掃趕去和主人重逢時撞出來的。

費爾奇給她裝上了一扇新門，還把哈利的火弩箭搬進了地下室，有傳言說，烏姆裡奇安置了一個攜帶武裝的巨怪保安在看守火弩箭，不過就算真的如此，她的麻煩也還遠遠沒有結束。

在弗雷德和喬治這兩個榜樣的鼓舞下，眼下一大批學生正在激烈競争新近空缺出來的搗蛋大王的位子，盡管換上了新門，可還是有人設法把一隻長着毛茸茸長鼻子的嗅嗅偷偷塞進了烏姆裡奇的辦公室，它立刻把辦公室裡弄得一團糟，尋找閃閃發亮的東西，還跳到烏姆裡奇身上，想咬下她短粗手指上的幾枚戒指。

大糞彈和臭彈接二連三地被扔進走廊，結果下課後給自己念泡頭咒成了學生們的新時尚，這麼做能确保供給他們自己新鮮空氣，不過也讓他們顯得怪頭怪腦的，就像在腦袋上倒扣了一隻金魚缸。

洛伊絲快要笑死了，她到現在也不清楚弗雷德和喬治在離開霍格沃茨之前究竟賣出了多少速效逃課糖，烏姆裡奇一進入自己的教室，裡面的學生就全都開始昏倒、嘔吐、發起嚴重的高燒，或者從兩個鼻孔裡噴出鼻血，她氣急敗壞地想追查這些神秘病症的根源，但是學生們堅持對她說自己是得了“烏姆裡奇綜合病”，在一連關了四個班的禁閉，可還是不能發現他們的秘密之後，她隻好認輸，允許那些流血、昏倒和嘔吐的學生成群結隊地離開她的教室。

但是洛伊絲必須承認，論起惡作劇，誰也無法和搗亂大師皮皮鬼相提并論，他好像把弗雷德的臨别贈言深深記在了心裡，隻要烏姆裡奇呆在教室裡，他就會尖聲狂笑着掀翻桌子，或者突然從黑闆裡沖出來，推倒雕像和花瓶，有兩回他把洛麗絲夫人關進了一副盔甲，當狂怒的管理員把它救出來時，小貓還在大聲号叫；皮皮鬼打碎燈籠，熄滅蠟燭，在尖叫着的學生頭頂用正在燃燒的火把玩雜耍，把一堆堆碼放整齊的羊皮紙推進爐火或者扔出窗外；他還拔掉了盥洗室裡所有的水龍頭，讓整個三樓都泡了湯，在早飯時間朝禮堂中央扔了一包狼蛛。

他也不是沒有休息時間，但他的休息方式很特别，比如花上幾個小時緊跟在烏姆裡奇身後，隻要她一開口他就大聲發出嘲笑聲。

除了費爾奇以外，在教職員工裡好像沒有誰肯積極幫助烏姆裡奇。

在弗雷德和喬治離開一個星期後，哈利他們親眼看到麥格教授正好從皮皮鬼旁邊走過，當時皮皮鬼正決心擰松一盞枝形水晶吊燈，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親耳聽到麥格教授對皮皮鬼說：

“應該往另一邊擰。”

“好吧，”回去的路上，洛伊絲終于止住了笑“我總算知道鄧布利多為什麼說我和麥格教授很像了。”

*

格蘭芬多對拉文克勞的比賽将在五月的最後一個周末舉行，這是魁地奇賽季的決賽，上一場赫奇帕奇非常争氣地赢了斯萊特林，這也就意味着，隻要打赢決賽，格蘭芬多就能獲得魁地奇杯。

安吉麗娜不太指望能打赢比賽，這主要是羅恩糟透了的守門記錄造成的——不過當然沒有人這樣對他說，可是他好像因此産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樂觀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