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淡笑，“這些沒用多少錢，就當是上次姐姐請我吃零食的回禮。”

陳婉銀拿出一百往她口袋塞，她不說，那她便把錢都給她。

這人可真犟，許靖想。

許靖随便報了個數，“這些三十。”

陳婉銀半信半疑，“真的？”她又說：“這裡面有賬單，讓我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許靖怕了她了，說出實情，“哎呀，四十六，一共四十六。”

陳婉銀點頭，“行，我現在沒散錢，回去再給你。”

推開門，陳苒迎了上來，“回來啦，讓我看看你買了什麼？”

等陳苒看清袋裡裝着的零食，“就五包零食！我給你一百塊錢你就買這麼點？！”

陳婉銀：“還有水果。”

陳苒耍起了小孩脾氣，“我不要水果！我就要吃零食！”

“你再去給我買！！”

陳婉銀瞥了眼她肚子，“不買，你看看你肚子胖成什麼樣了。”

……一句話給陳苒幹沉默了，她隻能默默在心裡謾罵。

她突然想起許靖，“诶，你在路上有沒有看到許靖？”

陳婉銀白了她一眼，人不就站她身後嗎，“您在仔細看看呢。”

“哦，人在那兒啊……”陳苒尴尬一笑，招了招手，“小靖，過來。”

許靖乖乖走到她旁邊，她問：“怎麼了？”

“你随便找個位子坐着，待會兒我過來教你怎麼捏好嗎？”陳苒輕聲細語道。

許靖應道：“好。”她掃視了一遍店裡，最裡面是陳苒剛坐着的收銀台，中間擺着兩張長桌，長桌是由四張小桌拼成的長桌，附近還有四架拉胚機，靠牆的架子上全是完成好的陶瓷。

陳婉銀從書包拿出四十六塊錢遞給許靖，許靖看着那架子上的陶瓷出了神，她撞了撞陳婉銀的胳膊，饒有心緻地說：“架子上那麼多陶瓷，有你捏的麼？”

陳婉銀如實回答：“有啊，看到那邊的架子沒有？”她指着，“第三排第五個就是我做的。”

“哦，你做的是什麼？”許靖邊走邊說。

“陶瓷杯。”

等走近了一看，是一個奧特曼樣的，她笑了笑，指着奧特曼的陶瓷杯說：“這就是你做的麼？”

見許靖笑話她，她有些不想承認，“其實吧，這兒不完全是我一個人做的，我姐也跟我一起做了。”

許靖明白了，“哦，所以它即可以說是你做的也可以說是不是你做的喽。”

陳婉銀有點繞，什麼做不做的，沒懂，反正她點頭就對了。

許靖看她傻傻的點頭，憋着笑，陳苒從裡面回來，拿了一大塊陶泥。

調整好機器後，她們并排坐着，許靖看着陳苒的操作一步步的來，姿勢不對陳苒幫她調整，陶泥逐漸成型，陳苒問她：“你要做成什麼樣的？”

許靖：“陶瓷杯。”

姿勢調整好後，陳苒放任她繼續，陳婉銀站在旁邊看她，做得真是有模有樣的，許靖擡頭朝她嘚瑟，“我這個絕對比你那個奧特曼好，你信不信？”

陳婉銀：“不信。”

許靖放出一句狠話：“你等着。”

剛才店裡又陸續來了幾名客人，陳苒去招待了。

慢慢地形狀越來越怪，變得又高又細，東倒西歪的，許靖慌了剛才還在口出狂言，現在就啪啪打臉了，她想喊陳苒回來補救。

心思被陳婉銀戳破，“你先停下來。”然後她從旁邊拿了張凳子坐在她後面，重啟機器，握着她的手。

有點像電影裡的情節，在優雅的琴聲裡，男主角也是坐在女主角後面握着女主角的手一步步教她怎麼捏，很浪漫。

許靖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陶泥歪了下，陳婉銀柔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别亂動。”

許靖漲紅着臉老實不動直到結束，陳婉銀說：“你要個什麼形狀的？”

“我想要做一隻豬的陶瓷杯。”

“豬？”陳婉銀莫名想跟她犯賤，“你是要做自己麼？”

許靖立即反應過來，罵她，“有病。”

捏完，等它幹後上色，許靖逛了一圈發現了幾個很特别的陶瓷杯，一個是酒壇形狀的還有一個是醜魚樣的陶瓷杯。

上完色，許靖對陶藝越發感到興趣，她問陳苒，“我可以再做一枚戒指麼？”

“當然可以啦。”陳苒回複道。

許靖拿了一小塊陶泥，把陶泥搓成長條，戴到中指上量長度，量好，又從泥裡揪了一小塊來當做藍寶石。

完成好後面的工序，天也暗了下來，許靖跟過年那些親戚收禮一樣，争執着要付錢，還說着不付錢她就不要的話。

許靖付完錢推着門跟陳苒再見，陳苒把陳婉銀推向前叫她送送同學。

陳婉銀說：“兩周後你就可以來店裡拿了。”她頓了下又說：“或者我幫你拿過來也可以……”

許靖眼睛亮亮的，眉開眼笑道：“好啊，那就麻煩你幫我拿過來啦。”

快走到家的時候，許靖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陳婉銀，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啊？”見陳婉銀遲遲沒回應，她耐不住性子換了一種問法，“或者說你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陳婉銀：“……沒有。”

許靖點頭，“哦，那沒事了，我快到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她走了幾步朝陳婉銀揮揮手道别。

……

晚上，她習慣性向高赫南分享一些有趣的事，先是發了一大串長長的小作文把今天去陶藝店從頭到尾的事都寫進去了，然後回應她的是紅色感歎号，忘了高赫南還在黑名單列表裡，她把人拉出來，發了最後一句——

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