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通知周酌遠乘坐的班次開始檢票,他抱着自己的小粉傘,起身去排隊。
林博旭再也随便不下去了,在後面喊道:“到了地方給我打電話,你有點發燒,記得吃退燒藥,我給你放包裡了,吃兩顆……”
早起的音樂充滿朝氣。
周酌遠揉了揉眼角,照常第一個起床洗漱。
重生以後,他第一次開始思考,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身體,原來的身體會不會死?如果死了……
【請停止惡意揣測,你是死後才被送到這個世界】
周酌遠的動作頓了頓。
原來已經,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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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天周酌遠都過得渾渾噩噩的,除了上課,其餘時間他都在盯着書本發呆。
到了晚自習,他才稍稍恢複過來。
發呆一整天的結果就是堆積的任務無法完成,他被迫在教室學到了十一點多。
季和上次被他說了一嘴“吊車尾”,暗暗發誓一定要卷死這個家夥,硬是也堅持到了十一點多。
此時旁人已經全部走光了,走廊裡的燈都不剩下幾個。
周酌遠收拾好書桌,習慣性地檢查門窗,但是這次季和沒有趕在他前面離開,而是巴巴地跟在他後面。
他沒有心情搭理季和,檢查完以後就關燈關門,徑自向樓梯走去。
季和慌裡慌張地追上:“等等、等等我……”
樓梯間的燈光忽然滅了,安全出口的指示幽幽的泛着綠光,他怕急了,擔心周酌遠把他丢下,台階都沒有看清就踩下去。
腳下一滑,季和慘叫一聲,整個人向前栽倒。
周酌遠看見季和的身體往樓下撲去,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帶回來,然後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扯了下去。
兩人齊齊摔在了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前。
“嘶……”季和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給周酌遠做了肉墊,所以周酌遠沒怎麼傷到。
周酌遠爬起來,氣急敗壞地罵:“你怎麼走路的!四肢不協調嗎?!”
季和自知理虧,沒有怼回去,而是凄凄慘慘地叫道:“我好疼,周酌遠,我好疼,我不會死掉吧?”
周酌遠翻了個白眼,并不想理他。
此時燈又亮起來,周酌遠瞥過去,停住了離開的腳步。
季和也意識到不對,他往自己額頭上一抹,黏黏糊糊的血粘了他滿手。
“周、周酌遠,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嗚,你救救我……”
季小少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血,當即吓得六神無主,連打電話都想不起來,隻覺得要是周酌遠走了他就沒救了,于是什麼尊嚴什麼争執全被他抛到一邊去。
周酌遠冷着一張臉上前,瞧了瞧他額頭的傷口,然後背對着人蹲下,很不耐煩地說:“别矯情,死不了,上來,我送你去校醫院。”
季和見狀,生怕他反悔一樣,手腳并用地爬到周酌遠背上,用力吸了吸鼻子:“謝謝、謝謝你。”
周酌遠沒有回應他。
校園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靜谧的小道上隻能聽到樹葉的沙沙聲。
周酌遠鎮靜的态度使得季和的心稍稍安定下來,他的鼻尖貼着周酌遠的肩頭,嗅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山茶花香。
為了打破沉默,季和有些害羞地問:“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沐浴露?好香啊。”
周酌遠不客氣地怼道:“關你什麼事?學人精。”
季和:“……”
這個家夥還是一樣讨厭!
快要走到校醫院時,周酌遠問道:“你不用給家裡打個電話?”
他不了解季和家裡的情況,但是從季和的性格來看,應該不是沒人在意的小孩。
“啊!我忘了!”季和驚呼,忙掏出手機。
害怕和智商低的人呆久了被傳染,把人丢給醫生後,周酌遠就準備走了。
一個護士叫住他,提醒他臉上粘到了季和的血。
季和原本閉着眼睛等醫生處理傷口,聞言睜開眼,正好看見周酌遠擡手去擦那塊血迹。
血不是那麼好擦的,反而被他抹了開來,如同在臉頰刻意畫上的線條,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出别樣的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