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師叫關琦去做什麼,一個中午都沒有回來,下午上課的時候他才匆匆趕到教室。
一下課,關琦就攔住周酌遠:“我們談談。”
周酌遠有些厭倦地掀起眼皮:“不需要。”
關琦自然不答應,固執地站在他的桌前不肯走。
他一米八五的個頭,立在走道上分外顯眼。
周酌遠頓時覺得煩躁極了,“嘩”地站起身:“去哪兒說?”
關琦心中一喜,想着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周酌遠雖然少爺脾氣,但是很好哄,平時把他惹急了,隻要說幾句軟話就能糊弄過去。
他帶着人來到樓梯間角落,這裡平時沒什麼學生過來,透過窗口的陽光清晰地照射出空氣中浮動的灰塵。
醞釀了一會兒情緒,關琦看着周酌遠的臉,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之前不了解你,才跟他們那樣說,現在我已經不跟他們往來了,真的,我還把他們都打了一頓。中午就是因為這件事被老師叫去,所以才沒能去接你。”
他這樣說着,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強行塞到周酌遠手裡:“這是你之前說喜歡的那塊表,本來準備生日的時候送你的,當作賠罪好不好?你别生氣了。”
周酌遠打開盒子,看見那塊表,忽地笑了。
原來周酌意生日那天戴的理查德米勒是關琦送的。
他早退離校,不接自己的電話,是為了給周酌意送生日禮物。
周酌遠其實很清楚,自己一直很讨人嫌惡,身邊沒什麼人喜歡他,看見他落難不說幸災樂禍,基本上也都是冷漠以對,他也從沒把希望放在别的什麼人身上。
他的手機聯系人裡隻存了三個人的号碼,一個是司機,一個是祝婉,還有一個就是關琦。
被柳闊按在地上的時候,他連祝婉的電話都沒有打,因為潛意識裡覺得她不會因為自己丢下周酌意,他不想再把自己放在選項中,然後被抛棄。
逼迫旁人做選擇這件事,他已經幹過無數次了,這一次,周酌遠終于對此感到疲憊,于是他打給了關琦。
電話響了三聲,然後挂斷了。
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有自己忙的時候,周酌遠不怪他,隻怪自己倒黴。
他沒想到,關琦不接自己電話,原來是在給周酌意過生日。
他明知道自己不喜歡周酌意,所以提前過去送了禮物,并且趕在自己到家之前離開。
這個人還真能忍耐,周酌遠分明從不掩飾自己對周酌意的厭惡,關琦居然還能同他做這麼久的朋友。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也根本算不上朋友。
關琦瞧着他的表情,心情逐漸變得忐忑起來。
果不其然,周酌遠将盒子蓋上,随手放在了窗台上,他依舊是笑着的:“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表的?”
關琦愣了一小會,面上出現幾分慌亂:“不、不是的,我以為你會喜歡,我想你戴上會很好看……”
周酌遠收斂了笑意,語氣平淡:“你還是别想了,我配不上這麼高貴的東西。”
關琦茫然地看着他走出去,不知為何心中一痛。
他從未說過這樣貶低自己的話。
樓梯間的窗台上積了很多的灰,關琦取下盒子,用袖口仔細擦了擦粘上髒污的地方,卻還是有許多痕迹留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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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把周酌遠叫了出去,這不奇怪,高三學習壓力大,老師們經常會抽時間對學生進行心理輔導。
周酌遠一路跟着來到辦公室,沒有等到預想之中的心理輔導,而是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周酌禮向來對他避而遠之,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周酌遠站在門口,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班主任招呼他進來,和周酌禮寒暄幾句,就出去了。
周酌禮表情冷漠:“換個地方說話?”
他不覺得自己和周酌禮有什麼可以說的話:“不用,我還要回去學習。”
剛回周家的時候,他對這個血緣上的哥哥抱有很多不切實際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