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安?怎麼還叫我陳公安?”陳岑看着林檸火急火燎地跑走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大喊問道:“檸檸,你為什麼要送我巧克力!”
林檸停下腳步,不疑有他,甜甜一笑:“感謝你啊,陳公安。明天我再來找你,再見!”說完,林檸徹底消失在了陳岑的眼前。
若是熟悉陳岑的人,此刻已經發現了不對勁。陳岑雙唇緊閉,眼眸低壓,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似乎還在回味着那殘留的溫暖,又擡眼看了看那人早已消失的拐角。陳岑臉色不虞,顯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在自作多情,可礙于面子,他又無處傾訴,隻能硬生生咽在肚中,再也不提剛才的事情,隻冷冷地笑了笑,自嘲低語:“可惡,我是什麼怪物嗎?跑這麼快?”
五樓的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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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岑站在窗戶前,面無表情。透過玻璃窗,醫院的正門一覽無餘。門外不遠處,大約十米左右的位置,公交站牌孤零零地立着。
林檸就站在那個站牌下,手裡似乎拿着某種看不清的食物,正津津有味地啃着,從輪廓上看,似乎是一根玉米。
陳岑眼皮不自控地抽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生氣,好像被戲弄了般,眼眸間以染上一層薄怒:“騙子。”
就是不知陳岑的這聲騙子是在說他自作多情被林檸騙了的事,還是林檸騙了他已經吃完了午餐的事。
語罷,陳岑明明有幾分惱怒,可又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唇角露出一絲輕慢的笑意,自言自語:“自己就來找我了?”
陳岑有一種直覺,等明天那所謂的答謝結束後,林檸會很快和自己劃清界限。
陳岑是天生的商人,他已經開始投入,就必須要有收回。于檸檸他也是直接奔着結婚的目的去了,不然呢,追着玩嗎?陳岑的思維跟很多同圈層的同齡人都不一樣,有很多子弟早就談了不少個女朋友了,但陳岑當真是一個沒談過,别人給他介紹他也不要。
甚至陳岑從沒有對人說過,他很瞧不起談過很多個男朋友的女友人或是談過很多個女朋友的男友人,他都一視同仁地看不起。
為什麼?
陳岑覺得搞笑得很,你當處對象是過家家啊,玩嘛呢你們,不知道看好再談啊?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浪費感情,甚至浪費金錢!
也有人說,那你不處怎麼知道适不适合呢?萬一對方有什麼方面是你适應不了的呢?
屁話!那都是不夠愛,要是兩人真心相愛,不說對方,就說他,怎麼着也得為對方把習慣或是不知道的陋習給改了。如果對方同樣愛你,你就算改不了,但是你積極改正的态度也會讓對方軟化。
愛是什麼?愛就是相互包容啊。如果有人以什麼某某方面不合适的借口提分手,那麼陳岑就曉得,那根本就不是那個原因,隻是因為不愛了,找借口!
而他自始至終,可不是想要同林檸做那可笑的、玩伴性質的男女朋友,也從不是在陪着林檸玩什麼過家家遊戲。
等着吧,這表白,他還真就犟上了,他就得幫助林檸讓他開口,一洗今日之恥!
終有一日,陳岑相信,他一定會聽到那句“陳岑,可以做我的對象嗎?”
哈哈哈哈!陳岑突然發出哈嘿的驚悚笑聲……
“喂。”躺在病床上的陳子安看向站在窗戶前,把光都擋完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表情顯得格外委屈的陳岑,問道,“我的飯呢?”
“着什麼急?等會兒餐車來了給你打一份就是了。”陳岑側頭回應,語氣卻有些發沖。
莫名被怼的病患一臉懵,男人繼續問道:“你們出去吃飯,沒給我帶?”
陳岑出去的時間也有個半小時了,陳子安覺得應該是去吃飯了,所以剛才看陳岑手裡隻拿了一盒巧克力回來,故而詢問。
陳岑眉頭緊皺,一聽到出去吃飯了這幾個字,心頭更是湧起了一股莫名的火焰,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我也沒吃。你要是餓了,先吃點水果吧。”
“你不是帶了盒巧克力回來了嗎?”陳子安瞥向陳岑那行軍床上放着的巧克力盒,意味再明顯不過。
這該死的巧克力!
今天是都跟巧克力過不去嗎?他就不該讓他哥看見這份該死的、可惡的、讓他丢臉極了的巧克力!
陳岑吐出一口濁氣,本想直接拒絕,但這也畢竟是他親哥,還是個沒飯吃的病患,于是無奈地走向行軍床,小心翼翼地打開巧克力盒。陳岑郁悶地看了看,最終還是猶猶豫豫地朝陳子安的方向扔了一顆:“就一顆,你先墊墊肚子,多的我也沒了。”
陳子安不滿地啧了啧,看向在手中顯得那小的可憐的巧克力,又擡頭看向防賊似的,已經把巧克力盒放入櫃子中鎖存的陳岑,感覺被羞辱,直言道:“倒不如不給。”
陳岑一記眼刀甩了過來,陳子安瞬間熄火,歎了口氣,将巧克力丢入嘴中,嘴裡還小聲喃喃道:“親哥也比不過。”
聽着陳子安這話,陳岑也反應過來,警告道:“她的事,你先别告訴爸媽。”
陳子安揚眉:“為什麼?”
“那要不要把你皮包裡那張照片給爸媽看看?”陳岑勾了勾唇,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看樣子是少數民族吧?雲南那邊的?什麼族?傣族?”
陳子安嘴裡嚼着泛甜的巧克力,不說話。
吃飯時,陳子安的病床上擺了個小桌闆,桌上是醫院賣的盒飯,一塊錢一盒,有肉有菜,味道也不錯。可陳子安沒吃,一直看向陳岑。
陳岑停下吃飯的動作,撩起眼皮:“你還吃不吃?”自從陳岑提起那種照片後,陳子安就維持着低氣壓,也讓陳岑有些不高興,這比他還小氣。
“你有一個車隊。”陳子安肯定道。
“你怎麼知道?”陳岑微愣,這件事連陳父都不知道。
“從北京到深市的通行證,得通過軍方的檢查。我有個同學,正好是管這個的。而且你的車隊購買汽油需要的介紹信,是阿爺給解決的吧?剛好,阿爺認識的人,我也認識。”陳子安讀的是軍校,他的同學自然也是軍官,同時陳子安本就隸屬阿爺以前的軍區,對于這些事也是門清兒。
“所以?”陳岑眼神逐漸變得警惕,等待着陳子安的下文。
陳子安輕哼了一聲,定定看向陳岑,緩緩開口:“照片裡的人,已經結婚了。”
“啊?”陳岑正納悶他哥竟然還單相思呢,結果就又聽到陳子安開口:
“可她丈夫死了,現在是個寡婦。”
陳岑倒吸一口涼氣,無措地擡頭望向病床裡的天花闆,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一臉認真的陳子安。他頓時後悔自己的嘴賤,當真是自己的那一波未平,又把他哥的一波掀起了,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