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越走到門外,一擡頭。
一向在外不喜形于色的男人臉上少有的震驚。
誰能告訴他,屋檐上那十幅肌肉裸男畫是誰挂的?!
“殿下息怒!”侍衛齊聲道。
夏侯越簡直要氣笑了。
畫挂也就挂了,誰能告訴他畫上的字是怎麼回事?
什麼叫“少羨慕别人,多反思自己”,還每一幅畫分配一個字分配得很均勻。
夏侯越想都不用想,敢在東宮這麼亂來的,世界上也隻有一個人。
“謝、君、意!”夏侯越氣得咬牙切齒。
他眼中戾氣一閃:“别告訴孤,你打不過謝君意的暗衛?”
他仿佛自問自答,守衛們噤若寒蟬,都以為太子在責問自己。要不是一道影子落下來,守衛們都要開始請罪了。
夏侯越的暗衛單膝下跪:“臣無能。”
夏侯越掃了他一眼,隻見他身上的黑衣上被劃了三條縫,能看見裡面純白的裡衣:“你是無能。”
暗衛的頭低的更低了,但到底有些不甘心:“……那女子說,如果不讓她把這些挂東宮,她就要多加一幅殿下的英姿了。”
夏侯越:“……”
很好。
她很好。
怒極反笑。
夏侯越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笑意,長長的漂亮的鴉羽灑下一片陰翳恰好就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既然安陽郡主行如此大禮,那孤若不回禮就是孤不懂事了。”
小允子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這麼一句,整個人都要吓趴下了。
安陽郡主,您惹誰不好惹他家殿下?
東宮挂裸男像,您瞧瞧您幹的是人事嗎?
好歹……挂幾張美人嘛。
咳咳。
小允子偷瞄了一眼夏侯越那沉得仿佛能滴水的臉色,略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謝君意聽見夏侯越的窘态後,連因為早起變得糟糕的心情都好轉不少。
因為不想見到皇帝,她早早就起床梳妝打扮,準備趁着皇帝上早朝的時間去探望父母,最好趕在皇帝下早朝之前離開皇宮。
翠翠在一旁給她梳妝,阿七在一旁講述昨晚發生在東宮的事情,阿七一本正經的闆着臉卻将昨晚的所有人的狀态表演得活靈活現,逗得謝君意笑得花枝亂顫。
翠翠都不敢想象太子殿下能有多憤怒。
哪怕是之前倆人遇見了也頂多是互相挖苦,但搞得這麼僵還是第一次。也是太子殿下運氣不好,攤上了郡主心情不好的事情,心情不好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爹。
郡主不敢欺負老子也隻能欺負欺負小子發洩發洩了。
謝君意還一點歉意都沒有,在一旁說風涼話:“夏侯佩佩最好祈禱姑姑沒事,若是姑姑真病得厲害,本郡主是不會讓他們夏侯家好過的!”
翠翠聞言,表情連忙去捂謝君意的嘴,眼神張皇無措的左右巡視,生怕被個外人聽見了出事:“我的小祖宗诶,這種話可不能亂講,對陛下不敬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謝君意卻懶懶散散地靠着椅子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隻是那抹笑容不達眼底:“你且放心吧。如今匈奴未定、多國又紛争不斷,他們皇家還得靠我爹擊退匈奴、平定戰亂,别說他們沒聽見,哪怕是本郡主就在他們面前說出來,他們都得裝作聽不見。皇家人嘛,多的不說,那忍字神功可是一流的。”
謝君意眉目之間,皆是嘲諷:“戰亂未平,再嚣張跋扈也無人敢動咱們。戰亂一平,縮得再像烏龜也得被人從龜殼裡撈出來尋個由頭殺了。”
翠翠不知道在想什麼,給謝君意插金钗的手一抖,不小心戳到了謝君意的額頭。翠翠吓得驚呼:“郡主!”
“奴婢知罪,請郡主責罰!”翠翠連忙跪下磕頭道。
謝君意對着銅鏡,望着眉心中間的一點紅,沒好氣道:“一天天膽子也忒小了。罷了,既如此這钗子就不上,直接進宮吧。”
謝君意直接拔下那根傷了她的罪魁禍钗扔在地上:“阿七,你昨天那事幹得不錯,本郡主賞你的。”
阿七眼睛放光,麻溜撿起金钗:“謝郡主。”
謝君意這才看向翠翠,卻看見她還跪在地上,蹙眉道:“怎麼?還要本郡主親自扶你起來嗎?”
翠翠愣了愣,就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已經伸了過來,謝君意臉上一臉的不耐煩:“你這小丫頭也忒沒規矩了……好了好了,快起來,跪着膝蓋不疼嗎?”
翠翠握住謝君意的手,謝君意就借力把她拉了起來。
哪怕是天天跟謝君意呆在一起的翠翠看着今日的謝君意也差點看呆了。
謝君意難得打扮得這麼豔麗。
一襲大紅長裙緊緻她腰部修長的線條,展露那纖細的腰肢。黑亮的發半挽成髻,耳畔幾許飄飄撒撒垂落于胸口,平添幾分随意灑脫。
謝君意不知翠翠為何愣了,蹙了蹙眉,便是美人柳眉微翹,眼波流轉,紅唇一點,媚态橫生。
“郡主,要是您天天打扮成這樣,太子殿下肯定不舍得欺負您。”翠翠情不自禁道。
謝君意:“……”
“誰需要那狗東西舍不得!”
“還有,什麼叫他欺負本郡主,難道不是本郡主欺負他嗎?”
翠翠偷偷瞟了謝君意一眼,為難道:“可是每次您欺負完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都會加倍奉還呀。”
甚至感覺最後是郡主比較慘?
謝君意聽了柳眉一橫,心底十分不爽:“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就留在這兒,省得本郡主看着心煩。”
“去!我去!”翠翠忙道。
謝君意冷哼一聲,昂着頭走了,活像隻驕傲的小孔雀。
女子步伐徐徐,蓮步款款。從背後看去,那纖細的腰肢仿佛更加輕盈柔軟。
翠翠不太理解,一個人小聲嘀咕:“您整太子的确有千萬種方法。但隻憑您那臉蛋和身材,也能輕易令他甘心屈下。”
她是不太懂啦,為什麼郡主老是喜歡另辟蹊徑,最後還容易導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