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莫名熟悉的話語，讓人不自覺呼吸一窒。

我醒了…嗎？

不，應該還沒有。蘇醒的标準是什麼，标準由誰來評判和定義？

是否隻要我不睜開眼睛，那麼我此時就處于醒和沒醒之間的量子糾纏狀态？

又或許我糾結自己有沒有醒這件事本身就沒有任何意義。也許我在夢中自認為醒着，又或者我醒時仍以為自己在夢中。

那麼，是醒是睡，當真還重要嗎？

又或者，如果我從頭到尾都活在夢中……

“奇怪，她們不是說喂一朵花就能喚醒嗎，難道這人不是被同化了？”

“宋然？你怎麼還活着？”

聽見熟悉的聲音，少年最終還是沒忍住睜開了眼睛。

不對，宋然是誰啊？

聽見他的詢問，喚醒他的人看上去明顯比他還要意外。

宋然的眉頭輕佻，試探性詢問道，“你認識我？”

少年老實搖頭。

“有意思，第一層副本果然沒那麼簡單，隻可惜剩下的時間不夠，不然我一定要用分解流的思路來通關這個副本。”

那人看上去若有所思，轉念又說道，“相逢即是緣，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我就不再過多介紹了。你叫什麼？”

蕭楠：“蕭楠，蕭瑟的蕭，楠木的楠…叫我小楠就好。”

話落，他想了想還是說道，“其實，我好像真的不認識你，要不你也介紹一下？”

“哦？可你要是不認識我，是怎麼認出我的聲音，還喊出我的名字的？”他一邊說着，一邊招手示意蕭楠跟上他的腳步。

此時的蕭楠頭腦還有些混亂，雖然他不知道在剛剛自己昏睡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但看宋然的動作，也能明白他是在警惕和防範什麼危險的東西。

危險？這裡會有什麼危險？失去意識前，他剛剛讓小白抓住了江媛愛，之後……

“也許是剛剛做夢時夢到的吧。”他随口解釋道，之後便亦步亦趨的跟随在宋然身後。

雖然兩人素不相識，但他還是憑直覺認為自己能夠相信他。

想到這裡他不禁心生感慨，真是毫無依據的信任呢，明明他當初和溫莉莉都是在打了一架之後才……糟了，溫莉莉！他怎麼把她給忘了。

少年拽住了身前人的衣服，“等等。”

宋然回頭看向他，“有什麼事？”

“幫我個忙。”

斬釘截鐵的四個字，不像是命令也不像是請求，倒像是在平淡的叙述一件即将發生的事。

宋然再次挑眉，“什麼忙？”

蕭楠：“救人。我的同伴不久前被一個花匠困住了，我需要你幫我找到她……”

宋然：“死了，不用找。”

耳墜上的光芒閃爍，黑色的鐮刀驟然出現在少年手中，“她沒死，你不許…？”

鋒利的鐮刀直直抵着身前人的脖子，可他看上去卻沒有半分慌張，隻是直愣愣的盯着蕭楠，口中噴湧出嗆人的黑煙。

黑煙纏繞在鐮刀上，迅速就将半側的刀刃腐蝕。

所幸蕭楠反應的及時，鐮刀在脫手的瞬間化作光點消散。

【救贖·黑翼當前破損程度為31%，預計修複時間為六小時十二分鐘】

看着面前的少年低下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宋然到底還是有些心軟，“我真的沒騙你，花匠的實力全都在B級左右，不利用特殊規則的話。花房内單人必死，兩人有四分之一概率隻死一個或者兩個都死，三個人及以上才可能有大于一半的生還率。”

“真的嗎？”蕭楠的眼中再次迸發出希望的光彩，“當時是有三個人，但我隻需要你幫我救一個就好。”他豎起一根手指認真說道。

宋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他剛剛說的并不是假話，但他不過是想找個借口，把救人什麼的推辭掉。

畢竟依據陳可的推演，副本一層即将徹底封閉，而他必須趕在那之前把第一層所有幸存的玩家都帶上去，每多一個人他們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否則以目前第二層的玩家人數，遊戲一旦正式開始，便會形成徹頭徹尾的死局。

不過，雖然帶的人越多越好，但要是為了救一個人，偏離路線浪費去起點的時間，還是有些不值得的。

他現在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跟着蕭楠一起去救人的理由，或者，一個放棄蕭楠的理由。

“如果你現在是在糾結如何選擇的話，我想我可以幫你。”蕭楠誠懇開口。

“嗯？你說說看，怎麼幫？”

“很簡單，小白，吃掉他。”話音剛落，花叢中陡然鑽出巨大的白色骨架，眨眼間便将宋然包裹在身體裡面形成牢籠。除去骨間的縫隙，說是他無處可逃也不為過。

如何幫助别人做出選擇，答案就是排除掉所有自己不需要的選項。

被困在裡面的人仍舊沒有半分驚慌，他饒有興趣的看着将他包圍的巨型骨架，指節在骨頭上輕輕叩擊。

宋然：“這是你的召喚物？不對，它的氣息和副本一層一模一樣，不然我不會沒有察覺。它肯定是從這裡誕生的，可它的外形偏偏又不符合已經統計的一層怪物中的任一一種……你是怎麼控制的它？”

他說着，口中的黑煙再次噴吐纏繞在骨架上，不過這次骨架并沒有如他所願被腐蝕，這讓他看上去有些意外。

蕭楠：“沒有控制，隻有愛，用愛感化。”這顯然是在胡扯。

宋然倒是沒有在意他說了些什麼，專心緻志的對着小白研究起來，“原來如此，本質是死靈類的造物，可如今的力量卻源于光明。光明與黑暗相生相斥，難怪它會有這麼高的靈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