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說出什麼驚人的話,鐮刀的鈍端輕輕劃過他的手背,接着向他的方向一推。隻是感受到那冰涼的觸感,他就身子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既然要趕時間就别廢話了,莉莉姐帶路,你們兩個想活命的話就跟上來。”蕭楠淡淡開口,将手松開後,鐮刀脫手迅速化作黑色的光點消散,耳墜上的寶石也在兩次閃爍後重新恢複了沉寂。
看着闫海緩過神來後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他隐隐有些理解道具備注裡的那句話了。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質疑的聲音都将不複存在。
先前溫莉莉已經向他介紹了這層副本的大概信息,如今他有了明确的目标,也就不需要闫海幾人再對接下來的行動指手畫腳。
通往起點的路比想象中要好走很多,迷宮裡的很多房間都是空着的,除了一些生活垃圾和碎骨頭以外什麼都沒有。
蕭楠起初有些在意他們口中的花匠,一直小心提防卻始終沒有任何事發生。有驚無險地走過好一段距離後,他們甚至還在其中一個屋子裡找到了能實時顯示所有玩家位置的迷宮地圖。
“這裡,迷宮最中心的位置就是起點。看位置分析,這四個停下的光點應該就是我們。我們現在在這裡,隻要繼續朝這個方向直走,絕對能在明天中午之前趕回起點!”
錯綜複雜的地圖上除了他們,還有數不清的白色小點在閃爍,無一例外,他們都正以極緩的速度向地圖中心靠攏着。
蕭楠湊近到地圖前仔細查看,“起點是标出來了,終點呢?一樣的牆,一樣的屋子,除了起點也沒有其他特殊的地形了,難道起點就是終點?或者終點藏在某個房間裡?”
溫莉莉聽進去了他的話,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的樣子,至于其他兩個人則毫不在意他的猜測。
黃毛驚呼一聲,像是又有了什麼新的發現,幾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地圖上的某處看去。“你們看這裡,地圖上顯示還有兩個人的位置離我們很近,應該就在我們前面的那個房間!”
“我們可以先和他們彙合,之後再一起……奇怪,不見了,怎麼不見了?”
黃毛的聲音變得慌亂極了,蕭楠定睛一看,不止是他們,在短短幾秒的時間,所有靠近起點一定範圍的白色光點幾乎在瞬間消失大半。
“看來,接下來的路可就沒那麼好走了。”少年聳了聳肩,黑色的巨鐮再次出現,被他提在手邊。
“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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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預想中遍地殘肢碎肉,厲鬼躲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場面并沒有出現。
布置簡單溫馨的小房間裡,隻有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年輕姑娘坐在沙發上,拿着一把細長的園藝剪刀對着面前茶幾上的什麼東西修修剪剪。
她的眼睛始終盯着面前那個花盆,口中低聲哼着不知名的歌謠,像是沒看見有人突然闖入一樣。
“花匠,居然真的是她們……”
“噓。”溫莉莉對黃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用手指了指女人的身後。
一把和人等高的超大型剪刀就立在沙發後面,尖端還殘留着暗黑色和鮮紅色交彙的猙獰血迹。
黃毛面色慘白地把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手勢。
沒有貿然做什麼可能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的舉動,幾人小心翼翼地開始向對側房門前進,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救我,救我,快點救救我啊!!”
正要離開,花匠面前的那個花盆裡卻突然傳出尖銳凄厲的呼救聲。
幾人同時扭頭向花盆的方向看去,恰好目睹一顆還帶着血的人頭從盆裡冒出,然後被花匠掰開嘴,硬生生扯斷了舌頭。
溫莉莉下意識看向蕭楠,少年臉色微微發白,用力的将嘴唇抿住,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沒有再浪費時間,幾人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通往對門的路并不算暢通,密密麻麻顔色各異的花盆胡亂的擺放在地上,更别提裡面還有一顆又一顆頭顱,讓人有些無從落腳的意味。
一直到女人修剪枝葉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徹底消失,回頭也看不見她的影子時,幾人這才敢松了口氣,确信自己已經離的夠遠,走起路來沒有先前那麼局促。
溫莉莉在這時開口,用隻有她和蕭楠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她是花匠,這個迷宮裡最強的人形怪物之一,實力應該在中階左右,我們在出生點的時候曾遇到過另一個。”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剛殺過人還在保護期…算算時間,距離上一個玩家死去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了,我們必須抓緊離開這裡。”
蕭楠:“保護期是什麼?”
溫莉莉:“玩家保護期一般出現在C級的解密類和規則類副本,那裡的鬼普遍和玩家實力差距過大,不是輕易就能用道具解決的。”
“為了保持遊戲平衡,這些強大的鬼會受到規則限制,包括但不局限于隻能殺死觸發死亡條件的玩家,并且在殺死一定數量的玩家後會進入一段沉寂期。”
“沉寂期裡,也就是我們通俗講的玩家保護期内,除非玩家主動觸犯必死的規則,否則他們不會,也不能做出任何可能危及到玩家生命的行為。”
話說着,溫莉莉突然臉色一變。
蕭楠:“怎麼了?”
“噓,仔細聽。”
隊伍前的兩人仍舊吵鬧,即便如此,他也聽見了某些不尋常的聲音。像是尖銳的金屬重重摩擦過地面,随之而來的還有若有若無的咔嚓聲和歌聲。
“小心,她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