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黃毛也低下頭開始歎氣,“誰叫系統發布的任務那麼不清不楚,逃離迷宮,前往第二層,除此之外連一點提示都沒有,C級副本好歹還有兩三個完成任務的關鍵詞呢。”
“雖然我們現在是沒遇到什麼大的危險…除了花匠。但誰知道之後還會發生什麼呢?要是這迷宮和那小說裡寫的一樣,活的,會吃人,我們不都死定了?”
“唉,真是越想越後悔,要是當時跟着攻略組一起走,我現在肯定也到第二層了。如果我能通關,不,哪怕隻是退出前再多往上走一層,多出來的積分都夠我換個幾十萬在現實裡好好潇灑一陣子……”
蕭楠認真的聽着,努力從他們的吹噓和抱怨中進行分辨,盡力提取出最真實有效的信息。
參與遊戲可以獲得積分,積分可以換取現實中的财産或者遊戲中對自身的強化。與之相對的是,所有玩家每個月必須參與一次與自身階位相匹配的副本,如果參與的是超過自身階位的副本并且順利存活過關的話,能獲得的獎勵和在現實中休息的時間将會隻多不少。
據他們所說,這個名為夜宴的B級副本目前還是人間遊戲首個開放的高級副本,在強制所有高階玩家必須參與後,又接收了不少被暴利吸引的中低階玩家。
沒人會心甘情願的到恐怖遊戲裡送命,除非金錢的重量足以在天平上颠覆他們的生命。
盡管如此,在真正來到這裡并切實體會到這個副本的危險程度後,他們還是會忍不住萌生退意。
在兩人的一言一語中,悲觀和懷疑的情緒迅速蔓延開來,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
蕭楠慢慢感到有些疲倦,原先因為來到陌生環境而緊繃的身子也逐漸放松下來,向牆的方向靠去。
“休息好了就繼續走吧,有什麼要說的邊走邊說。”
溫莉莉突然站起,出聲将身旁二人的碎碎念打斷,态度顯而易見的變得強勢起來,語氣聽上去和發号施令沒什麼兩樣。
蕭楠被她的突然發話驚到,又在看見什麼之後變得更加詫異。
她摘下眼鏡,雙手伸至頸後将發絲撥開,緊接着扭頭看向他,“你看見了,對吧。”
蕭楠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看着那兩人順從她的話語起身,雙眼空洞神情呆滞,動作僵硬的像是在地下埋了十年之久剛被刨出來的腐屍。
蕭楠:“你給他們的水裡下藥了?!為什麼不給我下,藥不夠了就不能從他們那份裡勻一點給我嗎?啊啊啊能不能先把我迷暈了再殺,我怕疼啊QAQ。”
她看着面前縮成一團的少年陷入沉默,又忽的笑出聲,“别太緊張,我可沒有什麼能操控人的迷藥。要真有我也是第一個下給你…我是說,如你所見,這就是副本第一層最關鍵的規則性靈異——迷夢花圃。”
“迷夢…花圃?”
“簡單點講,這是一種靈異現象,表現出來的形式就是像他們這樣。谵妄,失智,□□任人驅使,意識則被埋在花圃深處……”
“這是個好機會,不是嗎?趁着他們還在做夢,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她一邊說着一邊傾身靠近,發絲間帶着讓人覺得暈乎乎的甜蜜香氣,一改之前的懦弱眼鏡妹人設,張揚肆意着,像朵帶刺的豔麗的花。
“第一次進入副本,很害怕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對吧。别擔心,我會回答你,那些你應該知道的答案。”
心髒砰砰直跳,蕭楠将身體向後靠,直到後腦勺緊貼着牆面,“其實,我在箱子裡的時候聽到你們的聲音了。你一開始就是沖着我來的,你想要…救我出來?”
“以及,你似乎對我很了解的樣子,或許我們曾經認識?不然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有點暧昧了姐。”
她笑了,對這些問題不置可否,“就當做是吧,命運面前沒有秘密。好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試着相信我,開始提問吧。”
“當然,有關你進遊戲之前的問題就别問了。”
未出口的話語一噎,在短暫的沉默和思考後,蕭楠問道,“第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麼執着于讓我加入你們的隊伍?”
溫莉莉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她看了眼闫海,随後将袖子向上撸起一部分,露出了手腕上一圈怪異的紅紋,“這是組隊标記,在副本攻略的過程中,小隊隊長享有對隊員所有道具的支配權。”
“系統為了保證我們進副本不是給鬼怪上菜的,每個新玩家在進入遊戲後都會從攻擊、輔助、回複三大項中随機獲得一個道具。”
“驅鬼符,牛眼淚,生機露,這些你都沒有,但你的耳朵上有一對特殊的耳墜。”
“雖然隻有無歸屬的道具才會被系統标出,但他們不是有眼無珠的傻子,也不是會随意帶陌生人同行幫助他們的善人,更何況你當時也聽到…嗯哼~”
蕭楠沉默不語,用手指輕輕撚起一側耳垂。
手中是意料外堅硬又柔和的觸感,正是溫莉莉口中的耳墜。取下來仔細看,銀色的菱形邊框上刻畫着意義不明的神秘條紋,中間則是一顆方形的黑色寶石,深邃如夜空。
且先不提他在進遊戲之前根本就沒打過耳洞,這兩個吊墜仿佛本就存在于他耳邊,沒有帶給他一絲一毫的陌生感,如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專屬道具名稱:“救贖·黑翼”]
[道具效果:召喚武器“蛛鐮·織”,充能完畢後可轉換形态為“救贖·白羽”。]
[道具備注:死人從不抗拒救贖,也從不在意救贖。]
[充能進度:1/100]
他笑着對溫莉莉說,“也許是你搞錯了什麼,這對耳墜是定制款,看上去質感看起來很好對不對?至于我的道具…那瓶牛眼淚早就被用完了。”
溫莉莉笑着點頭,“事實上隻要你不說,這裡沒人會知道你是不是新玩家。不過你的耳墜可沒那麼好藏,普通玩家或許可以糊弄過去,但那些同樣擁有專屬道具的高階玩家肯定都認得出來。”
蕭楠好奇的發問,“擁有專屬道具的就是高階玩家?”
溫莉莉:“也不一定,隻是擁有高階道具的玩家,起點就和我們不一樣。”她聳了聳肩,然後像是洩憤一樣對準闫海他們的屁股一人踢上一腳,“走快點。”
蕭楠:“那你呢,你有什麼道具?”
溫莉莉:“喏,三張E級的驅鬼符,一個D級的替身稻草,另一個C級道具現在還在這家夥的背包裡扣着呢。”
蕭楠停下腳步,和面前的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雖然我真的很想感謝你之前對我的提醒,還有你現在告訴我的這些。”
“但我仍舊好奇,他們是為了得到我的道具而接近我。你呢,你又是為了得到什麼?”
聽見這句話,溫莉莉也停了下來,回頭望向他。二人無聲對視,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直到無人帶領的黃毛和闫海一遍遍的框框撞牆,溫莉莉看着他們的蠢樣忍不住笑出聲。
“一定要帶有目的嗎?善良的人連做好事也需要理由?”
面對蕭楠質疑的眼神,她又笑了,“好吧,非要說個動機的話,你被他們騙了好處也落不到我的頭上,倒不如賣你個人情,之後在副本裡也好互相幫襯一下。”
直覺告訴蕭楠,她的目的肯定沒有說出來的那樣簡單,但既然她不肯直說,繼續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雖然我還不了解他們有什麼本事,但單從智商來看,你可不像是……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又想通過我得到什麼?”
他輕聲說道,直勾勾地看着溫莉莉的眼睛。與此同時,那對耳墜上的寶石也閃爍起異樣的光彩。
溫莉莉輕聲歎氣,右手輕輕一揮,食指和中指間已經不知道從哪夾出三張銀色的卡牌。
說假話不願意聽,說真話…說喜歡你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