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明想說,你難道被李仕控制了?又或者陷入了同秋蓉一樣的困境?
尹春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話,她當時确實沒錢,親人又沒留多少遺産,自己又趕着逃命,隻能想方設法變賣點奢侈品,一窮二白時才知收藏癖好隻是富人遊戲。
李仕開口:“好久不見,家明哥。”
尹春華讪笑一下,此時此刻應轉移話題:“我前陣子不在北京,家明哥,我原想電話聯系你,但是忘了号碼。”
“好說好說。”張家明不計較那寶石錢,從衣兜裡拿出紙筆寫下自己号碼,他知尹春華苦衷,有時尹春華也想,若張家明是她姐就好。
張家明知道一些尹家的事情,也知道此刻他不宜留下,既然給尹春華留了号碼那後續溝通都好說,尋了個取冰淇淋的借口就溜之大吉,臨走和李仕交換了一個眼神。
尹春華回酒店後就進房間聽歌寫題,李仕沒想到她真如此刻苦,為二人尴尬的關系糾結許久後還是選擇去找她話閑。
他也不知二人之間的關系要如何說,離仇人差一點恨,離情侶差一點歡喜,李仕自覺得他不配同尹春華講什麼交往,這對尹春華太不公。也許此刻的李仕還不明白該如何梳理清楚情感,他隻知道自己該給尹春華一個好前程。
他端一盤水果放在尹春華桌前,坐在邊上的軟沙發看尹春華寫題,說着:“你和家明哥很熟嗎?”
“你吃醋?”尹春華為一道數學題打近半頁草稿才得出解,眉心舒展一些。
李仕竟真的認真講起:“不至于,家明哥還大李耀一歲,我覺得他不喜歡小姑娘。”
尹春華為他的蠢而發笑,真想用一句“你還沒有立場吃醋”來喚醒他腦中遲到的戀愛廢物,最終隻是說:“你瓜娃呀,我們是因為李耀的牌局認識,你可能不知道家明哥有個妹妹早夭,所以他對我和秋蓉很好,很疼我們。我剛到恭州的時候沒錢,賣了很多他送的東西。”
“那你喜歡那些寶石嗎?我都沒見你用過那些項鍊什麼的。”
這位男士當真是傻,也許他隻是想和少女聊聊天彼此了解,卻誤觸了她痛處,若不是怕張揚惹事生非或因家道中落資金不足,有哪位小姐不想穿金戴銀做都市麗人?
要是再這樣下去李仕不會以為自己要和他相伴一生了吧?尹春華如是想到。
“喜歡,但珠寶不是人生必備。”
李仕想了想,從兜裡掏出一張卡放在她台燈前,道:“可以不需要但不能沒有,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這些你拿着去定點飾品,多請同學吃飯也可以,我不是每天都能回來接你,好好讀書很重要,但我也怕你被人看輕。”
尹春華又寫一道題,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回答他:“人情世故我不是什麼也不會,你就放心吧,我巴不得你永永遠遠就在軍隊不回來,好好升官發财去。”
李仕聽見自己被人嫌棄驅逐也不惱,他對尹春華的忍耐力無底線,狗血劇深情男二非他莫屬,他笑說尹春華沒心沒肺,而後繼續看她溫書看得入迷。
寫完課後作業時八點半,李仕早回房間辦公,尹春華走到陽台點一支煙。嘉陵江鬥轉星移換做北京大街汽車川流不息,但那年星光夜色未被光污染驅逐,電視播《雷雨》播到周沖蘩漪情感戲,引得陽台外少女歎一口氣。
千怪萬怪都怪李仕,明明聽見她說自己不賣任何人,卻又固執偏偏吻她的唇,尹春華真想對李仕大喊:你以為我低你一等嗎?待我們死後仍然是埋在同一平面的地底見上帝,你為何行事隻憑你心意?
尹春華想離開,她從一而終覺得夢想要在自己手下鑄造。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退一步想想她沒那麼需要出國的推薦信,努力點高考她也能靠到好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