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挂急診，清晨六點的鬧鐘，千裡優子沒怎麼閉眼就被吵醒了。她閉着眼緩了一會兒，睜眼時就看見波本走到床邊幫她按掉了手機鬧鈴，手邊則貼心地放着一杯溫開水。

“Thank you.”千裡優子抿了幾口水，掀開被子，抓了抓散亂的頭發，“走，我們直接出院。”

“不多休息一會兒嗎？”

“沒時間。”

路過護士站，護士小姐瞪大了眼睛：“你現在要出院？”

“嗯，等會兒我讓人來辦手續，我先走。”千裡優子一邊登記一邊回答。

“身體是自己的......就算工作再忙也要好好照顧身體才行......”

聞言，千裡優子擡頭笑了笑，“加班可能會猝死，但工作出問題一定會被老闆幹掉。這樣一對比隻能加班了呢。”

“這樣的工作還不如辭掉.......”

“辭職的話會被滅口吧。”

“哎，還真是難做啊......所以說現在職場真是太難了......”

不，她說的幹掉和滅口是真的殺人滅口。

波本默默心想。

看來白蘭地手裡是在做什麼很要緊的工作嗎......跟組織最近的騷動有關？

“目的地是？”

千裡優子報了一個小區地址，接着就打開手機開始打電話。波本沉默地開車，聽到後面傳來女孩分配工作的聲音“......我大概九點到事務所，會議延遲到下午一點，通知.....準備新的報表.....二月份的賬目重做........他手裡的項目暫緩，先把我布置的東西做完，在開會之前交給我.......投資名單......篩選之後發到我郵箱......”她語速很快，一邊說一邊在手機上打字。

後視鏡裡，她一直低頭沒擡起過。

千裡優子讓波本載着她先回了她的住所，她讓波本自便自己去沖澡洗漱。趁着這個時間，波本在屋子裡快速檢查了一遍，發現了兩個以上的竊聽器，他裝作不知道，在廚房轉了一圈，冰箱裡不出意料地空空如也。

獨棟小别墅沒什麼人氣，甚至還有一些家具蓋着防塵罩。廚房是全新，隻有飲水器和咖啡機通着電。垃圾桶裡丢了幾個素食盒飯的包裝盒。

已知的情報裡，白蘭地之前是在英國活動，近期才匆忙調來，應該是為了給某件事善後。這裡大概是她暫時的安全屋，不怎麼住，恐怕隻有一個睡覺的功能。她最近忙成這樣.....組織賬目出了問題？哪方面？

千裡優子打開噴頭，從上衣暗袋裡摸出一枚迷你u盤。她擰出指環裡的鋼針，暴力撬開了u盤，拆出芯片折斷，再重新裝上外殼丢進馬桶沖走。

做完這一切她呼了口氣，接了捧水往臉上潑。浴室裡蒸騰的霧氣模糊了鏡子裡女孩的面孔。

“咖啡機我能用嗎？”

“雙倍濃縮。”

“Ok，就直接用你的咖啡粉了。”

千裡優子沖完澡，出來的時候波本剛好泡好兩杯咖啡。“咖啡不錯。”

“你喜歡就拿走。”千裡優子悶頭灌下去一整杯，她帶上化妝包和筆記本，“走吧，開車。”

“組織财務這麼忙的嗎？”車裡波本看見千裡十分鐘給自己上了個簡妝，接着就打開筆記本檢查PPT和各種文件，手機屏幕不斷跳出信息提醒。

“如果你是想問波爾多——就是我上任的那個倒黴蛋就直接問吧，能說我都可以告訴你。”

千裡優子浏覽着電子郵件，眼睛裡印着電腦屏幕的反光。

波本審視的目光落在後視鏡裡千裡優子的影子上。

“如你所見，我很忙，沒時間見識你那套情報販子的套話手段。”千裡優子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引起了波本多少警覺，“反正能知道的你早晚都會知道，不能知道的我也不清楚多少。哦，順帶一提，讓琴酒知道咱們倆一起玩完。”

“你抓緊問，因為我真的，真的，很忙。”前面的話不知多少真心，唯獨這句，真心度絕對是百分百。

波本思考了一下白蘭地釣魚執法的可能性，皺了皺眉。“激進派”波本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波爾多是什麼身份？”

“卧底？叛徒？不清楚。反正現在是個死人。”

“怎麼死的？”

“琴酒殺的。”不出意料的回答。

“他背叛了組織......出賣了什麼情報？”